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暖心食堂 | 上頁 下頁
五十一


  “後來我一打聽,知道這人渣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想說我惹不起,躲還不成?所以我也極少往港口去,聽說他常在碼頭跟臨港大街遊蕩。”

  她說到這裡又憂心起來,“他一定猜到是湯爺出手,一定也恨上我了,我弟弟怎麼辦?我怎麼樣都沒關係,但阿晨一定不能出事,他是夏家的希望。”

  “不用擔心魏家。”他口氣極冷。

  她皺眉,“為什麼?魏宗佑一定不會善罷干休。”

  “不過,沒有魏家,日後也許還有陳家、林家、周家,甚至你的親戚。”

  說什麼呢?她怎麼聽不懂。

  夏羽柔迷茫的看他,湯紹玄卻開始跟她說起一個人——

  司馬博彥,在先帝時任刑部尚書,身分貴重,其獨子與媳婦一回帶著孩子出遊卻出了意外,馬車失控墜崖,僅有孫女司馬湘芸倖存,因此司馬博彥極為疼寵這個孫女,不過,也導致司馬湘芸成了小霸王,有一回,一名沒長眼的登徒子對她出言調戲,當天就被抓到牢裡,活活受刑而死。

  司馬家有百年的世家底蘊,司馬博彥雖然致仕多年,可嫡支旁系在朝中為官不少,加上司馬家很聰明,從不參與任何黨派,也因而更得君心。

  如此烜赫人家,上趕著巴結的人很多,連在青雪鎮上一手遮天的魏家都不敢得罪。

  “司馬老太爺不喜與外人接觸,孫女脾氣也相同,一老一小都不好結交,不過,若是她與他們有了交情……”

  所有的擔心都能迎刃而解!

  夏羽柔眼睛一亮,這是教她抱大腿找靠山,如果魏家——不,不止,任何有權勢的人家還不長眼的要欺侮她或抓她當小妾,總得掂量掂量司馬家對她的態度。

  “我懂了,借勢抬高自己的身價,讓他人有所顧忌。”她明白的點頭。

  馬車轆轆而行,車內的氣氛愈形融洽。

  與此同時,魏宗佑的別院之中,他倒在血泊裡,眼睛被劃了一刀,喉頭被砍中一刀,手筋腳筋被挑斷,子孫根也被切了,兩名平常貼身保護他的隨從卻像瘋了似,拿刀互砍彼此,神情瘋癲。

  其他奴僕聞聲過來,一見這血腥一面,嚇得趕緊派人去找老爺跟老太爺,其他護院則試著抓住兩個隨從,但兩人根本瘋了,見人就砍,最後,兩人都死了,他們也傷痕累累。

  魏大偉跟魏良匆匆趕至時,魏宗佑已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稍後,幾名大夫一起過來看診,一陣忙碌,算是救得及時,魏宗佑人是活了,但廢了,瞎了,啞了,癱了。

  魏大偉父子倆震怒,當晚就殺了不少奴僕,因為他們查出魏宗佑身上所有的刀傷,都是兩名發瘋隨從手上的刀刃所致。

  魏宗佑是他們嬌寵著長大的,雖然無法無天慣了,可這兩個隨從也跟隨魏宗佑多年,怎麼會無故痛下毒手?但再怎麼嚴刑拷打別院奴僕,沒人說得出原因。

  這事在青雪鎮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是魏宗佑玩女人玩到兩個隨從家的妻子才會被砍的那麼慘,也有傳言,兩名隨從是中邪了。

  但魏家怎會容許自家憾事成為老百姓茶餘飯後嚼舌根的話題?派出多人教訓長舌多話者,不過兩天,街頭巷尾,再無人議論魏宗佑的事。

  魏家最後是將魏宗佑送到一處莊園,不曾再出現在人前。

  夏羽柔也終於明白,湯紹玄為什麼會說“不用擔心魏家”。

  湯紹玄在那一夜救了夏羽柔後就離開青雪鎮。

  但他離開的時間比他預計的都久,一個月餘才回來,夏羽柔姊弟身上的傷都好了,湯紹玄派人轉交給夏羽晨的書本及課業,夏羽晨也做完了,讀了個滾瓜爛熟。

  這一日,陽光燦爛,當他挺拔的身影再度踏進夏家食堂時,夏羽柔又驚又喜的看著沐浴在夏日陽光下的男人,差點扔下手上的託盤,撲上前去擁抱他。

  但她忍住衝動了,也是不得不忍住,食堂裡一群熟客如吳奕、曾大山等人餓虎撲羊似的沖得比她快,與他勾肩搭背訴說想念,只差沒流淚呢。

  這些人這個月也出了一趟遠門,隨船運送石材到珠港,見識更多,回來沒幾天一直叨念著湯兄弟對他們多好又多好,這才一見到湯紹玄,直往他身上撲,差點疊羅漢。

  其實,她也想混在中間表達一下想念的,她真的好想他,天知道她居然明白了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真的很想他,很想見他,尤其嫁人後的沈阿蓮來串門子,說阿春對她多好又有多好,那幸福模樣真的讓人羡慕。

  夏羽晨也是極想湯紹玄這個夫子,但他不會表達,只是一直看著他。

  湯紹玄也沒什麼特別表情,維持原本的作風,一樣用完早膳就走,近傍晚時,又過來教夏羽晨,接著一起用晚膳。

  姊弟倆很好奇他這一個月去做了什麼,但又不好問。

  還是湯紹玄看出他們的心思,避重就輕的回答,“石材運送出問題,必須跟別的船長商量借船,但有的船長並非東家,只好再聯繫東家,這等來等去,時間就耗長了。”

  賈家船隊先前遭難,就急著要購船,不過他們仗著朝中勢力,幾乎可說是用搶的,僅花少少銀兩就把其他家的船占了,其中也有範家的船,告官的船家不少,但地方官不敢得罪賈家,只壓下案子擇日再審。

  他這一次去,是將事情刻意鬧得更大,賈家占了哪艘船,哪艘船就失火。

  如此,不僅賈家無船可用,其他船家也沒有船,玉料運不到京城,皇上豈能不火?

  京城還有更大的官,大官震怒,小官遭殃,不得不將實情上報,朝廷最毒舌的禦史就上場了,賈家位高權重的老相爺被皇上狠狠訓斥,丟了一次大臉,不久,管賈家船運的賈家子孫就換了一批新人,為了息事寧人,賈家也吐出不少賠罪的銀兩。

  這些細節,都不是夏家姊弟該知道的。

  “明天一早,你跟我去一趟臨港大街,阿晨在家讀書。”湯紹玄又說。

  她一愣,“一早,我的食堂怎麼辦?”

  “想不想認識司馬家的人?”他又說。

  夏羽柔是跟夏羽晨提過這事的,因魏宗佑成了廢人,她也就沒隱瞞那晚的事。

  聞言,姊弟倆不約而同的點點頭,又互看一眼,達成共識,他們想過魏宗佑的事,應該是湯紹玄出的手,但他不主動說,他們就不提了,不必為一個人渣浪費時間。

  於是,翌日一早,夏家食堂張貼休息公告。

  夏羽柔直到坐上馬車,湯紹玄才告訴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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