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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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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靜賢先是一愣,隨即回話,“我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所以不需要逃。” “是嗎?” 那張美麗的臉上雖然仍見蒼白,但她沒昏過去,也沒逃跑,實屬難得。 或許天生就是一副軟心腸,恩靜賢此刻只為這個差點坐上帝位的男人感到難過,他曾經是威風八面的天之驕子,可此刻—— “你不怕我的臉?”她的沉默令冷耆忍不住又問。 “怕。” 他一哼。“你倒誠實。” “但那是第一眼,再看第二眼,便不怕了。” 這可稀奇了,他黑眸一眯,“為什麼?” “沒有人,包括你或我,沒有人願意有這樣的一張臉。” 將心比心,所以就不怕了?冷耆心念一動,更加好奇的看著她,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有點特別。 他過於專注的目光,讓恩靜賢的眼睛不敢亂轉,小心的不讓心中氾濫的同情浮現,就怕傷了他的自尊。 可是她卻管不住自己的腦子,她不懂一個病入膏肓的人為何不懼怕死亡,為何能有一雙如此沉潛平靜的黑眸?而且,他的聲音一點也不像病重之人,沉穩有力,根本不見虛弱…… “你對我有疑惑。”冷耆察覺到那雙動人的眼眸有著疑惑,至於她極力想掩飾的不忍,他並未說破。 她尷尬的紅了臉,“我以為你虛弱得無法說話。” “你更以為我入土為安的日子不遠了,是不?” “不!沒有!沒有!”她激動的搖頭,“我沒那樣壞心的,齊郡王。” 他定定的看著她,雖然她全身上下的確看不出有一絲壞心的模樣,但日後,她畢竟是唯一離自己最近的人,有些話,他還是得問問,探一探。 “你沒有那樣的壞心眼,那我就更不明白你為何嫁過來了。明知嫁給我不是當寡婦,就是承繼我的怪病,為什麼不逃?你應該很有機會的。” 她明白,從汝州到杭州,在這近半個月的路程裡,她若有心逃跑,絕對是有機會的,這個男人會對她有戒心,她當然能理解。 “算命的說我是福壽雙全的人,如果我的福氣可以讓爺的怪病痊癒、長命百歲,我怎麼樣都沒關係。” 這話說得矯情,連她自己也感到心虛,因為事實是,只要能讓小至於乎安,要她怎麼樣都沒有關係。 冷耆靜靜的看著她,他雖然才二十五歲,但經歷豐富,看多了人的虛假偽善,但她卻給他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竟然能在他的心底勾起一股連他都難以形容的微微悸動。 “叩叩!” 敲門聲陡起,冷采芸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一見美麗的嫂子,忍不住一歎。 “唉,洞房花燭夜喝的不是合巹酒,而是得伺候我哥喝湯藥,小嫂子,麻煩你了。” “呃——沒關係的。”恩靜賢連忙上前一步,接過湯碗。 冷采芸則一屁股坐上床,面對哥的皺眉,她很清楚他想問他為什麼要喝藥,所以趁著靠近他,作勢將他扶坐起身時,她小聲道,“卓笨蛋說他一向憐香惜玉,我也不懂這什麼意思,但他說你會瞭解的。” 這傢伙,是擔心他真的跟這名令人心動的美人兒圓房,卻把她嚇死了,所以才給他一碗清心寡欲的湯藥喝嗎?冷耆的眉頭頓時蹙得更緊。 他看妹妹起身後,妻子隨即在他床邊坐下,舀起一匙湯藥,細心的吹涼才喂他。 “小心喝。” 他看她一眼,喝了一口,但眼睛倏地瞪大。 好苦!若不是擔心一口湯藥噴到她,他早吐出來了,但這一忍,卻讓自己嗆到,“咳咳……”該死,他早知道卓相文對美女完全沒有抵抗力,但胳臂馬上往外彎也太過分了吧! “對不起……你忍著、慢點咳,順順氣……” 瞧他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恩靜賢怕他咳死了,著急的往他的背輕拍,一邊還將刺繡的袖子往上翻,用裡面質料輕柔的白袖替他擦拭嘴角。 冷耆卻皺眉,不悅的質問:“你怕藥沾到你的嫁衣?” “不是,我怕上面的刺繡綴珠會傷到你的臉,你會痛啊!”她想也沒想的就回答。 聞言,他怔怔的瞪著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冷采芸見狀,已經在心中喝采了,這小嫂子善良又細心,真是挖到寶貝了!不過,得先辛苦她一陣子就是,因為哥裝病太久,就算要好,也得慢慢的好啊。 她笑眯眯的看著小嫂子細心的喂好藥,才結果湯碗,然後指指早已備好的另一張黑檀木躺椅說:“小嫂子,這陣子你可能得委屈點,先睡這裡。” 恩靜賢一愣,她以為今晚…… “出去。”冷耆給了妹妹一個眼神。 但冷采芸才不管,她定要把話說完才走。“小嫂子,隔壁就住著卓笨、呃——卓大夫,一有任何問題,你小聲一喊,他便會跑過來幫你忙了。” “好,謝謝。”尷尬一笑,恩靜賢對她左一句右一句的“小嫂子”,聽得很心虛。 冷采芸這才再次笑嘻嘻的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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