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美味甜妻 | 上頁 下頁
三十二


  京城離他們的村落有些距離,且家裡無馬車可乘,單獨雇車又怕意外,所以,等了些日子,才等到鄰居要進京探視到大戶人家當丫鬟的女兒,一行人大半夜就從村裡出發了,到京城歇了一晚,吃個早點,便問了路人往這裡來了。

  她看了看兒子,發現不過幾月不見,竟似脫胎換骨,沉穩可靠,也是,他剛剛已簡略向她告知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不長大也是不行的。

  母子倆一進堂屋,杜氏便先行禮,袁靖淵亦在一旁行禮,隨即向母親介紹屋裡的袁家人。

  袁老太太坐在上首,袁泰均夫婦就在她的下首,蘇寧月則站她身後,一見到袁靖淵,眼中對他的戀慕及委屈都沒掩飾住。

  杜氏看向蘇寧月,就見她羞澀的垂下眼。

  老太太想的很介單,杜氏不過是個村姑,估計沒看過京城閨秀,讓她見見蘇甯月,定然會驚豔,等得知蘇寧月的家世,豈還會在乎一個童養媳,天下的母親哪個不是為兒子打算的?

  杜氏將屋裡的人認了全,這袁老太太,一看就是養尊處優,雍容富泰,袁泰均有種威嚴的氣度,他夫人面相看來和善,端莊大氣。

  這三人看著杜氏,想法倒是一致,沒想到一個鄉野村姑氣質還不錯,容貌也佳,談吐更是不差。

  雙方寒喧一陣,袁泰均也知道杜氏會來定是因那日他怒不可遏所寫下的親筆信函,再想到袁靖淵昨日對母親的態度,他覺得有些話該說個清楚,杜氏應該會好好喝斥兒子才是。

  “靖淵確實是可造之材、定能為袁家掙得榮耀,所以,為了能讓他更上一層樓,替他安排良師指導課業,又安排參加京中學子聚會,增廣人面,也與國子監的監生們以文會友,切磋文章,不過,也如我信中所言,他竟有不少心思都還掛在焦丫頭身上。”

  袁靖淵剛剛見到母親,母親已將她進京的始末交代,所以,他已知道那封信的存在,並和母親解釋過了,是以杜氏此刻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

  而袁靖淵聽得出來他提到焦黎兒時,語氣輕蔑,遂忍不住回嘴,“小黎兒與侄兒的婚事是實打實的,侄兒母親在此,若聽到侄兒有了前途就見利忘義、見異思遷,定會嚴厲苛責,如此江情寡義之輩,未來為官也將辱沒名聲。”

  “實打實?那種連婚書都沒有,也沒行納征禮等禮節的婚約,誰當了真?何況、自小養在家裡也有養育之恩,好好說說給點銀兩就能解除婚約,何必認真?”袁老太太忍不住開口,語氣多是嫌棄。

  杜氏此刻不禁皺眉了,雖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為了兒子的前途,她不好跟本家鬧翻,不過本家這些人說的話實在令人無法認同。

  袁靖淵也不想低頭,“恕靖淵無法認同老太太跟伯父的話,既有婚約在先,如今要我背信棄義,我辦不到。”

  蘇寧月心頭直冒火,他竟然為那粗鄙丫頭不肯低頭,那丫頭根本配不上他。

  這裡心情最平靜的恐怕就是葉氏,雖然她也看不起焦黎兒,但說穿了一個旁支子弟要娶誰幹她什麼事?

  袁泰均見在眾人面前,袁靖淵仍是一樣油鹽不進,他看向杜氏,指責的道,“瞧,你兒子是不是益發不長進了?這屋子裡哪個不是為他好?他卻將我們當仇人了,好話也聽不進去!”

  杜氏看著愈說火氣愈大的袁泰均,深深的吸了口長氣,見兒子又要開口,她連忙拍拍他的手臂,再看著袁泰均道,“論輩分,我該稱您一聲大伯吧,您可知鄉下這時節,各處都是一片綠油油的田地,住的地方就是簡單的磚造四合院,院中,也學詩人雅士鑿了小塘,種了垂柳,幾盆花。”

  說到這裡,她突然笑了,看著面露困惑的袁泰均,含笑道,“我跟孩子及孩子爹,住的就是這麼簡單,吃的自然也是粗茶淡飯,靖淵這孩子一向也簡單,只會讀書,送到京城本家,我原還擔心他會讓這裡的繁華晃花了眼,失了初心……”

  “娘……”袁靖淵喉頭像梗了東西,說不出話來,在那長夢裡,他就是失了初心。

  她微笑的握起兒子的手,“大伯覺得靖淵不識你們大家的好,我這母親卻有不同的想法,他沒有見利忘義,不孝不義,沒有辜負他純樸善良的童養媳,我替他感到驕傲,也引以為豪。”

  袁泰均額冒青筋,眼內冒出怒火,“看來是本官多管閒事,沒有本家庇護,他也能過得極好……不,說不得在本官這裡多住一會兒,也許就會變成不孝不義之人,為免日後兩方結怨,你這兒子,還是另覓住處的好!”

  他對這對母子同樣不識抬舉相當失望,索性撕破臉趕人了。

  “外祖母——”蘇寧月可急了,袁靖淵一離開這裡,她不是沒機會見他了嗎?

  袁老太太昨兒被袁靖淵氣了一回,今兒還是兒子勸了會兒,才勉強壓下怒火的,眼下見這對母子一個模樣,就算蘇寧月在寬袖掩飾下頻頻搖著她的手,她也不願出口打圓場,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日後有成就也不會幫袁家。

  然而,袁泰均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太衝動,正想緩和幾句,袁靖淵就開口——

  “既是如此,這段日子多謝老太太、伯父、伯母的照顧。”袁靖淵拱手道,姿態不卑不亢。

  杜氏欣慰的朝兒子一笑,也隨即向袁泰均及袁老太太行禮感謝。

  無視袁泰均臉色鐵青,杜氏、袁靖淵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半點轉圜地也無,雙雙告退,隨即回到松濤院,略微收拾,只帶走當初帶來的衣物,不屬於袁靖淵的一樣也未拿。

  “爹他……會不會生氣?”袁靖淵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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