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美味甜妻 | 上頁 下頁


  劈哩啪啦,你一言我一句,言下之意都在說焦黎兒沒臉沒皮,雖然聽多了也就都一樣,但她實在聽得拳頭癢、嘴巴也癢。

  但辯啥?打啥?她早上拿著包袱還想去跟袁家幾個長輩謝謝這一個多月來的照顧,但下人直接帶著她上這輛馬車,對方壓根不把她看在眼裡,任何好的壞的話出口,不都是逞一時之快,半點意義也無。

  所以,她半靠在枕墊上,深深的吸氣、吐氣,讓自己心平氣和,就著小小車窗望出去,今兒個,秋陽高高掛,倒添了點暖意。

  也好,離開那個即使豔陽高照也覺得冷颼颼的袁尚書府,不也海闊天空?只是對袁靖淵那個從小就看著長大的弟弟有一點點的捨不得,但自己走了,他在那裡,也不必再顧忌自己,可以專心學業,也是好的。

  馬車隨即抵達一處看來有些老舊的山莊,奴僕也多是年紀大的,一名老管事更是白髮蒼蒼,似乎也已得到指示,安排她住進一間最裡面的小院,一看就許久沒人住過,好在還算窗明几淨。

  她很清楚袁家本家人不喜歡她,這裡的下人也差不多,有人還刻意透露這個山莊其實是給犯了家規的主子們懲戒反省的地方,但前後大約五年,沒有主子來住了。

  她在小院住了幾日,但她仍只能在山莊兜兜轉轉,還是哪兒也去不了,在這裡吃白食,那幾個老奴才又狗眼看人低,說話也是冷嘲熱諷,若不是屋子不一樣,她都要以為自己還在那個老是孤單寂寞覺得冷的尚書府。

  她明白了,袁家人是在趕她走,一處趕一處,她還能厚臉皮的留下?

  這日她堵了老管事的路,開口就說:“我不住這兒了,請幫我安排離開的馬車。”

  “不是回尚書府吧?”他皺眉,這一點肯定得問清楚的。

  “當然不是,這樣抱著包袱搬過來搬過去的,你真覺得我傻啊?”她直接翻白眼。

  管事馬上笑眯眯的點頭了,他早就得了交代,就是要她待到受不了走人,一個鄉下丫頭,沒油水可撈,對她本來就無好感,因而也沒留她。

  不過幾天功夫,焦黎兒又抱著包袱坐在馬車上。

  這輛馬車更老舊,是進京城採買些民生物資的,這明葉山莊旁也沒什麼人家,管事要駕車的隨便找個地方將人丟下,是生是死就看她的命運了。

  只是,小姑娘沒上車前就笑盈盈的說了句“麻煩大叔,謝謝你了”,還拿了一水囊準備好的水給他,讓他渴了喝,車夫的心又不是鐵做的,於是,車子還是一路往京城去。

  此刻,車內的焦黎兒隨著車子搖晃,思緒也在打架,她這算是灰溜溜的走人,就回鄉嗎?不成啊,當初答應爹娘會好好照顧袁靖淵的,這無異是中途逃跑,何來顏面見爹娘?

  那就留在京中做點生意,看看自己能否闖出點名堂來?還在京城,多少也能照應袁靖淵,當然,前提是他如果有需要她的時候。

  馬車順順當當的進城後,焦黎兒下車,還沒行禮說謝謝,馬車就跑了。

  如今這時節,氣溫雖然也低,但還不到那種徹骨冷冰的地步,她身上半舊的厚棉襖還算暖和,她也算在外叫賣過,臉皮自然厚些,更清楚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找差事,有個住的地方遮風避雨。

  她不好高騖遠,清楚自己這粗布衣裙的寒酸外貌,會讓人看輕,就找一些小攤販、小店家自薦,但京城居大不易,這種店家大都用自家人,所掙的也不過足以養家活口,請不起人,幸好焦黎兒那雙澄澈明眸笑盈盈的,像藏了藍天似,不然,都不知要招幾頓罵了。

  好吧,那就厚著臉皮找大飯館、茶坊或客棧,求露一手活兒,但她外表看來的年齡又比實際年齡小,就是十四、五歲的丫頭,掌櫃的一看就揮揮手,她又連吃幾家的閉門羹。

  沒轍了,她只能買顆白饅頭,走到一條小巷裡,坐在某個人家的臺階前啃,喝了幾口水,想著要再走幾個店家去求求看,她對自己的廚藝是極有信心的。

  她站起身,將包袱綁在後背,拍拍屁股,才走出巷子,就見到幾個十一、二歲的男孩竟然圍著一個七、八歲孩子又踢又打的。

  “嘿!你們幹什麼?以多欺少?不對,還大欺小呢。”

  她邊說就邊拔腿跑過去,這走得近,幾個孩子也都看清楚了。

  不得不說京城的孩子營養都挺好的,面貌稚氣,但身高都不矮,氣勢更不小,一看喊叫的是個嬌小纖細的姑娘,也不懂憐香惜玉,有人就哼聲,“少管小爺們的閒事,快滾。”

  “對,快滾,免得待會兒也要吃小爺們的拳頭才能走人。”

  她咬咬牙,頓時怒了,她到京城後,做最多的事不就是“滾”嗎?現在,連這小屁孩也要她滾,她長得像圓球嗎?要知道她在鎮裡可是個野姑娘,沒有功夫,但一手彈弓好功夫,可是射什麼中什麼,不管是山裡跑的野雞,還是天上飛的鳥兒。

  當下也不客氣,焦黎兒俐落的從包袱裡拿出那把一名鄰村老木匠為謝謝她總送些糕點給他孫子吃,而特地量身訂做的小巧彈弓,再掏出一袋小石子,就往那些小屁孩射過去,一時之間,痛呼聲四起,接著做鳥獸散。

  “誰要你多管閒事?”

  正當她得意的四處撿回小石頭時,一個稚氣的聲音響起。

  她回頭看,就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啊,雖然臉上青紫了幾塊,濕漉漉的雙眸也見怒火,但這硬裝成熟的小孩臉就是很引人注目,她摸摸他的頭,感覺就像當年在摸袁靖淵一樣,“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凶,這樣不可愛哦,你家在哪裡?姊送你回去。”

  “不必,你還是快走吧,那幾個蠢孩子也許找家奴過來了。”

  “什麼?嘿,你都說了,那幾個孩子會帶人去而複返,他們回來,只會把你揍得更像豬頭啊,因為我剛剛那樣招呼他們,他們肯定把氣出在你身上。”

  好像言之有理……他蹙眉看著她。

  “走走走,別留這兒等人來揍啊。”她又拍拍他的頭,她這人就是熱心,雖然到京城後,這點長處硬生生的被尚書府上下刻意忽視壓下來了。

  “你很吵耶,還有你誰啊,動什麼手?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男孩撇撇嘴,卻是舉步就走。

  她繼續嘰哩呱啦的說著,“你毛長齊了嗎?男女大防幹你這小屁孩啥事?臉上痛不痛啊,你腿短嗎?嫌人家來不及找我們算賬嗎?跑步會不會啊?厚,還裝少爺優雅走路,是腳受傷嗎?要不要我背你?別看我個兒小,我天生力氣大,扛兩個你都沒問題,瞧我剛剛射人的狠樣,姊也算濟弱扶傾的俠女——”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