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酷男忘很大 | 上頁 下頁


  這一晚,嚴子毅在下榻飯店翻看唐韻璿的相關資料,一邊思索,直到半夜才上床就寢,第二天一早,再度開車前往拉拉小鎮。

  乍見他那張與唐亞曆一樣的面容,花姨簡直嚇呆了,還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老花眼鏡,走上前要將他看得更清楚些。

  「你怎麼又來了?」

  聽到引擎熄火聲,她以為是父親將兒子載回來了,沒想到,一走出來看到的人卻是他!

  一個長期佔據她的心、讓她魂牽夢縈,還在昨天等同向她宣告不會再屬於她的男人,想到這裡,唐韻璿的心就隱隱作痛。

  眼下多了淡淡的陰影,她昨晚肯定也睡不好。嚴子毅睇著她素淨的臉龐心想。

  「唐醫生,我的天,他是亞曆的爸啊!他終於來看你們母子了,難怪你昨晚睡不好,我一早就發現你有一雙熊貓眼。」花姨終於從驚愕中回神,連珠炮般的說了一大串。

  唐韻璿無法反駁。「孩子不能偷生」這句話完全得到印證,只是花姨是鎮上的廣播電臺,被她知道可不太妙。昨天她還慶倖嚴子毅來診所時,只有她爸跟黃大哥看到,現在——「你好、你好。」不在乎嚴子毅那張冰塊臉,花姨熱情的握著他的雙手拚命上下搖晃,「我是唐醫生請的護士,叫我花姨就好,你家亞曆好可愛喔,雖然老是冰著一張臉,挺嚇人的,但看久了就覺得好可愛……」

  「花姨,你先將今天掛號病人的病歷放到我桌上,好不好?」唐韻璿不得不打斷她的話,不然,講半小時也不會斷的!

  花姨點點頭,再笑眯眯的看了嚴子毅一眼,才轉身鑽進掛號拿藥處整理病歷,但只有兩個人預約掛號啊!

  她一愣,看到孩子的爸媽也走進來,她笑了,自己就將耳朵豎直點嘍。

  兩人走到小客廳的候診椅坐下,嚴子毅看了在掛號處的花姨一眼,「她……我是指鎮上的人不知道我……」

  她搖頭,「知道你落海失蹤的只有我最親近的家人,鎮上的人只知道我是單親媽媽,當然會猜測有關你的事,但不會當面問,怕傷著我,大家都很善良。」

  他明白的點點頭,「言歸正傳,你知道我為何再度上門。」

  「我以為昨晚送你上車時,已經說清楚了。」她雙手交纏,一向樂觀開朗的她,面對死而復生的親密愛人,心還是沉重。

  「你不說也行,我可以飛一趟智利,找你姊姊聶丹丹,從我查到的資料裡,你們感情親密,當然,不只是她,任何跟你接觸過的人,我會一個一個的找出來,就算要耗上一年、兩年,我都要將遺失的記憶給拼湊起來。」冷峻的黑眸裡顯示了他的決心。

  她咬著下唇。姊姊飛到智利拍照已一個月了,看來,他手上的資訊比她想的還要多,不過……

  搖搖頭,她苦口婆心道:「何必呢?你現在過得很好,不是嗎?」

  「對我而言不夠。」

  看樣子他是跟她耗上了,問題是,她真要他費時費力的去尋找遺失的記憶?「可是,我今天要看診……」

  「只有兩個老傢伙,而且,他們是來聊天,根本不是來看病的,我跟他們說你老公過來,要他們別來湊熱鬧。」花姨耳朵拉得長長的,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所以,馬上適時的出聲、走出來,再笑眯眯的將玻璃門上的牌子翻成「休診中」。

  唐韻璿傻眼,「花姨——」

  「你就放心,我會跟那兩個老傢伙聊的,」花姨笑呵呵的看著嚴子毅,一手還貼在玻璃門上,捨不得推開走人。「這鎮上的居民老的老、小的小,但好山好水,每個身體都不錯的,只是孤單了些,來找唐醫生看病也不過是發發牢騷,看心病的啦……」

  唐韻璿不得不打斷她,「花姨。」

  「好好好,我走了,你們好好聊聊。」她眉開眼笑的走出去,將診所門關上的刹那,又探頭進來。「唐醫生,亞曆的爸很有心,忘了你,但還是想盡辦法的找到你了,該說的就要說,他有權利知道一切啊。」

  語畢,門又關上了。

  唐韻璿愣愣的眨了眨眼。完蛋了,不需要一天,鎮上的人都會知道他們的事了,而且,還會像波浪般的一個個上門來勸她,這裡的人都太善良,一定要看到美好的結局。

  嚴子毅什麼也沒說,但堅定黑眸已明白的宣示,他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雙肩一垮,她明白自己沒得選擇,但是有個要求,「等我確定亞曆到學校上課後再說。」

  約莫一個鐘頭後,她確定父親有將孩子送去上課,但守在教室外,不讓「某人」靠近他金孫一步。

  接下來,故事要開始時,一個不識字的老人家還是推門而入,拉拉雜雜和她聊了一、兩個小時才離開,獨自上到二樓的嚴子毅差點沒下來趕人。

  終於,在近午時刻,她跟他的故事開始了。

  「那是五年前,一個初春陰沉的午後,我的心情跟天氣一樣糟……」

  臺北的天空占滿層層烏雲,整座城巿也成了一片灰蒙。

  從上班的私立醫院走出來的唐韻璿,一向愛笑的清秀臉龐難得的掛上兩串淚水。她不懂,難道就因為擁有高IQ,冠上「天才」兩字,一生就註定要被「另眼相看」嗎?

  即使她有滿腔熱血和好心腸,但仍是同齡朋友眼中的怪胎,再加上不停的跳級就讀,年齡上的落差,讓她沒有童年、交不到好友,當然,也沒有機會談戀愛,但這些都沒關係,她很知足、很樂天,很認真的做自己該做的事。

  然而她的聰明依然成為一堵無形的高牆,讓她打不進同儕的圈子,想到這裡,淚水再度模糊了她的視線。

  腳跟一旋轉往社區內的公園,她頭垂得更低,就擔心附近住戶或到這裡散步的病患及家屬會認出她來,畢竟她住的大樓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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