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紅妝御醫 | 上頁 下頁 |
四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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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耿少和早有準備,絕不可能讓他們弑君。他早已聯合兵部以及所有親信秘密部署在宮中內外護衛,尤其是皇帝的寢宮。 這是一場不能讓外界及老百姓得知的內戰,皇宮外,嚴兵重陣;皇宮內,兩方氣勢洶洶,刀槍劍戟齊下,殺聲隆隆,鮮血噴濺。 而這場由皇后謀逆引發的政變,終於在天泛魚肚白時結束。 從此以後,宮中不再見到皇后及葉御醫,皇帝更是宣佈皇后微服前往各地寺廟為國祈福,葉御醫因治疾不力,自責甚深,投井自盡,留給外界一個尚能接受的說法。 但就葉御醫助皇后害死梅妃一事,因事牽甚廣,加上逝者已矣,故而不再追溯,惟獨就對鬱老御醫有些愧疚。 至於韓蔚的遺體也已運回京城,耿少和向皇帝隱藏他曾為內鬼一事,只轉述了韓蔚救了他一命,但因事關皇后,不便打草驚蛇,所以遲遲沒有提及,如今皇后已歿,也是時候將韓蔚厚葬了。 皇帝聞言,追封韓蔚為「毅親王」,並賜黃金、白銀、珠寶等等給其妻兒,讓他的妻兒可以安然度過餘生。 另外,還有幾名貪瀆的戶部大臣一一被抄了家產,先逮入獄,不久即問斬。 雖然皇上給了個名目,只說是四皇子至民間查出了一樁貪瀆案,由於內情牽涉太多,因此也未詳盡說明,而朝中文武大臣雖然私下議論猜測,但沒人敢上奏皇帝,窺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從那日起,耿少和不曾在皇宮內現身,不久就有人傳出四皇子所住的泰安殿天天有御醫進進出出,殿內更是天天飄著湯藥味。 皇宮裡的那些是是非非,都離鬱竹君很遠了。 她回到單純的拉拉村,過著單純的生活。 眼下,是天高氣爽的好天氣,天空一片湛藍,春耕秋收,金色稻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如過往的田上風光,不同的是,一輛輛馬車喀啦喀啦的行駛而過,為拉拉村帶來了人潮。 數月前,因皇帝昭告天下鬱竹君救四皇子有功,受封為御醫,消息讓徐淮城、拉拉村等村落的百姓全沸騰了。 眾人沒想到這個小地方也能出一名御醫,接著一個多月前,皇帝再度下詔冊封鬱竹君為「紅妝御醫」,准其恢復女兒身身分,返回徐淮城為城鄉百姓執醫,懸壺濟世。 這詔書一公佈就有許多人慕名而來,便是為了一睹紅妝御醫的美麗風采。 歐陽醫館幾乎成了徐淮城的觀光勝地,不管有病、沒病,一定要走上一趟。 這些大都是外來客,一些老鄰居、城中居民識得郁竹君多年,沒人知道她是個女紅妝,如今真相大白,雖然她已是大齡,還是有不少人想為她拉紅線。 但鬱竹君都婉拒了,她想自由自在,因此遠離烏煙瘴氣的京城,在這藍天與山巒間,一個人生活才適合她。 日子在忙碌中度過,這一天,忽然有兩個人千里迢迢來到歐陽醫館見她。 「你們怎麼會來的?」 祁維、董風乘車而來,身上的服飾看來就華貴非凡。 有一名見多識廣的外地客馬上開口,「這金黑色袍服是皇家侍衛的衣服,他們肯定是皇城來的。」 這一聽,醫館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耳朵自然也努力的豎直了。 鬱竹君看了看,示意兩人跟著她進到後方的廳堂,當然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迅速移動,貼靠在簾外偷聽,其中一個就是歐陽進磊。 她本來要求兩人小聲說話,在聽到他們說完後,反而是她忍不住的拉高了聲音,「四皇子得了怪病,沒有人治得了?」 「是,所以皇上希望鬱御醫能進宮一趟。」兩人對她的反應很滿意,這代表她還是在乎四爺的吧。 她沉默了,沉默到外面偷聽的人都忍不住想要開口勸她了。 「不了,皇宮裡多的是醫術高超的御醫。」她還是拒絕了,這可讓兩人急壞了。 「鬱御醫,就是四爺的病情沒有任何進展,所以,已有大臣建議皇上辦婚事沖喜。」 沖喜!她整個人震了一下,雙手十指交纏,微微顫抖,「有、有那麼嚴重?」 「就是,可見皇上有多急了,因為那麼多的御醫都治不了,四皇子又不願郁禦……呃……」祁維說到這裡,顯得有些無措。 但鬱竹君聽出來了,她苦笑,「原來四爺並不願意我去替他治病。」 他尷尬的承認,「是,四爺寧願辦婚事,皇上准了,說是沖喜也好,但還是希望鬱御醫能至四爺府上一趟,看看四爺的病情。」 她抿緊了紅唇,苦澀的咀嚼「寧辦婚事」這四個字,心痛如刀割,「皇上下令了嗎?」 「不,四爺說郁御醫也許會拒見他,不想鬱御醫因皇命而不得不從,所以皇上特別交代,這只是以一個父親的身分開口,鬱御醫若有不願,並無抗旨之罪。」董風尷尬的說。 她想了又想,還是開了口,「不去。」 「真的不去嗎?」他們可急了。 「不去。」她堅定的道。 留在耿少和身邊的人原本就不該是她,去了,只是徒增傷感吧。 再者,她還沒有自大驕狂的認為自己是神醫,皇宮裡比她醫術好的御醫多的是,他們都無能為力,她又豈能起死回生。 兩人實在很想押著她走人,偏偏主子有交代不得以武力令其屈服,兩人也只好失望的駕車離去。 歐陽進磊跟那些病人本想勸些什麼,但見她繃著一張粉臉、眼眶微紅,歐陽進磊馬上跟大家比了個「閉嘴」的手勢,還是別強迫她了。 時光流轉,冬去春來,年也過了,甫過元宵,鬱竹君好不容易在山上小屋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醫館當個坐堂大夫,不願再去想耿少和的事。 然而,即使天高皇帝遠,郁竹君不想知道那些事,身邊總還是有多事的長舌之人會說。他們不時的打探皇室婚禮,聽到婚事籌備得緊鑼密鼓,吉日就在一個月後時,更是嘰嘰喳喳地討論了起來。 「四皇子那麼俊帥、鬱御醫對他有救命之恩,這麼一對天造地設的俊男美女怎麼沒有讓月老系上紅線呢?」 「就是,他們可獨自住在那屋裡三個多月,怎麼什麼也沒發生?」 「鬱御醫不是還跟著進宮去?那時她就該說自己是女紅妝好讓皇上賜婚啊,而不是當什麼御醫的,瞧瞧,天賜的好姻緣也沒把握,年紀可愈來愈大了呀……」 醫館因這些討論聲而顯得人聲鼎沸,就連正讓鬱竹君看病的岳奶奶也在興致勃勃的與他人談著這事,除了偶爾咳上幾聲,哪有什麼病? 鬱竹君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嘴巴張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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