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紅妝御醫 | 上頁 下頁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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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笑笑好不容易擺脫了糾纏不清的黑衣人,卻來不及阻止那記淩厲的攻擊,情急之下,他只能以身擋劍。 他飛身過去,長刀直逼胸前,沒想到,那名前來助陣的俊美男子速度更快,竟然奮不顧身的撞開他,只聞一聲悶響,長刀已刺進俊美男子的胸口,鮮血霎時大量湧出。 鬱竹君難過的大叫,「不要啊!」 但韓蔚沒有倒地,他殺紅了眼,瘋了似的持刀砍向那三名刺客,身上的鮮血噴濺一地,錢笑笑見狀也跟著大殺開戒,終於,三名刺客一個個倒下,韓蔚也接著踉臆倒地。 錢笑笑連忙將他撐起身,鬱竹君更是立即上前欲救人,但刀傷太深,他身上全是刺目的鮮血。 她眼睛泛紅的朝錢笑笑搖搖頭,「不能拔刀,他受傷太重了。」 錢笑笑神情嚴肅的看著他,「為什麼救我?你又是誰?」 只是,離死只有咫尺之遙的韓蔚似乎沒聽到他的話,只是閉著眼,喘著氣道:「我求、求四爺一件事……一定、一定要保護我的妻女,我背叛四爺是不得已的,我是被逼的,她們成了、成了禁臠……」 四爺?是他嗎?錢笑笑急急的又追問:「別死,我忘了我是誰,你說的四爺是誰?」 韓蔚震了一下,遠離的理智瞬間回來了些,他吃力的撐起眼皮,難以置信的看著錢笑笑,「什、什麼?四爺忘了,難怪……」 「我到底是誰?」錢笑笑急得朝他大吼。 「你是……元龍皇朝的四皇子……我是官拜一品的韓蔚,你的至交……請護我的妻兒……求四爺了……」他喘著氣回答,咬牙硬撐著。 「四、四皇子?」鬱竹君腦中轟的一響,驚愕的看向錢笑笑。 錢笑笑更是渾身一震,可、可能嗎? 「四爺是、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找到祁、祁維……董、董風……他們可以信任……」韓蔚的意識已經愈來愈模糊了,「小心、小心……四皇子要提防、提防……」 還來不及說出「皇后」兩字,韓蔚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天空灰濛濛的,滿山翠綠也轉變成黃黃紅紅的,原來是入秋了。 秋風秋雨愁煞人,鬱竹君整個人突然變得病懨懨的,心事重重。 她瞪著前院柵欄內那肥了好幾斤的小豬仔、還有同樣肥嘟嘟的雞鴨,歎了一聲,伸手又抓了一把飼料撒向雞鴨,而那只笨肥豬還傻傻的跟著低頭吃——就像她一樣! 她竟然將堂堂的四皇子給吃幹抹淨了,她是誰啊!一個窮鄉僻壤裡的小大夫,而且還女扮男裝呢。 想到自己曾經要他做長工,還叫他去喂豬……天!她覺得自己要死了!死定了! 「但能怪我嗎?誰會想到一個皇子居然會穿得一身破爛衣服躺在河邊……不過,他嫌東西難吃,做粗活也笨手笨腳時,你不是有懷疑他是什麼天生公子命?那不就是皇親國戚?」鬱竹君呻吟一聲,開始自己跟自己說話,差點快瘋了。 她搖搖頭,順手又抓了一把飼料撒向雞鴨。 「它們再吃下去,不必等我們殺來吃,就自己先吃撐暴斃了。」說話的是錢笑笑。 她抬頭,無言的看著他。 他也靜靜的看著她。 這兩天,他們都刻意的避開一些該面對的話題,至於那四名刺客跟韓蔚,以及不知怎麼從樹上摔下來慘死的梨威,全都葬在後山。 事發當天,他們回到山中小屋不久,歐陽進磊及幾名老病人便急急來訪,將梨威帶四名黑衣人到醫館的事說了,擔心他們會出事。 而她跟錢笑笑說謊了,說他們沒遇到梨威,更沒見到什麼黑衣人。 之後幾天,鬱竹君體諒錢笑笑需要好好思索下一步,所以對當天的事不多提也不多問。 錢笑笑仍震攝於自己的身分,同時也清楚一件事,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已經有人找上門,而且是帶著敵意而來! 慶倖的是,這兩天並未再有刺客出現,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他心裡有底了。 而今,他已有答案了。 「你知道,我很愛你,不會因為我的身分改變,這份愛就跟著改變,但是也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不能留在這裡。」 她深情凝視著他,兩人的心是如此接近,她早已猜到他的決定。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回京吧。」 他沉重點頭。 「雖然早猜到你應該非尋常百姓,可沒想到來頭會這麼大,」她吐了一口長氣,「四皇子,我的天啊!傳言四皇子是所有皇子裡最得皇上喜愛的,善文韜武略、知兵善謀、博聞強識。」她看著他,還是有一種好不真實的感覺,明明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人,怎麼會站在她眼前? 「大皇子雖是未來的天子,但是個藥罐子,所以,能否承擔皇朝的繁重國事,乃是皇上及文武百官心中之憂慮,因此也有傳言說未來的天子非四皇子莫屬。」愈說愈沉重,她放下手上的飼料碗,走到一旁的長椅坐下。 一旦錢笑笑成為天子……不!那時她不可能留在他身邊的…… 「那些權勢都是過眼煙雲,我無心於皇位,也不知未來會處於什麼情況。」他在她身邊坐下,凝睇著她,「我回京,一來是不能再讓你陷於危險中,二來我對韓蔚的妻女有責任,他是因為我們而死。」 想到那些黑衣人說他是叛徒,韓蔚又直言他背叛自己是不得已,他大概料想得到自己身處在詭譎的宮鬥中。 「韓蔚,我其實是看過他的。」鬱竹君突然道,她將之前在花樓附近差點與韓蔚的馬車相撞一事告訴他,「想來,當時他就是在尋找你的下落,再對照牡丹、薔薇說他們不愛風花雪月,老往餐館、酒樓跑,我更能確定一件事,你的嘴刁絕對是宮中出名的。」 他苦笑,「這些我都不記得,只是,我可以確定,爭權奪利的結果只會製造更多的是非恩怨,如果能選擇,我情願與你隱居在這鄉野間,平靜度日。」 「是非恩怨、爭權奪利,就算你自願遠離,那些是非也會自動尋來,宮中的爾虞我詐,我聽我爺爺說過的,他也曾在宮中當差多年呀。」 他知道,如此說來,鬱竹君的爺爺曾將他父皇最寵愛的妃子醫死了,不知是哪一位妃子? 他搖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我喪失記憶,什麼事都不記得了,跟著我不安全,你就留在這裡。」 她馬上站起身,「不行,我是你的人了,只差個形式,出嫁要從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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