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姑娘賴婚不出閣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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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她忘了自己是怎麼死的嗎?還有她爹七孔流血的慘狀—— 樊芷瑜掙扎著不讓他碰,扭著短肥身體,手腳亂動地要從盆裡跳出來,但這短短狗腿真的不給力,勾不上銅盆的邊兒……太悲哀了! 「別玩了,你噴一地的水了。」 夏天擎的聲音及神情都很溫柔,但歷經一世,她很清楚這不是真正的夏天擎,他的另一面很黑暗、很殘酷,會令人毛骨悚然的。 想到這裡,他大大的手在她身上東搓西揉的,帶給她的也只剩凍骨寒意。 一連換了兩盆溫水,夏天擎才將雪兒洗乾淨,同時間,齊江也手腳利落的讓黑檀木桌恢復原狀。夏天擎抱著雪兒回到書桌前拿毛巾替它擦乾身子,卻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抱著它走到窗口看著燈火朦朧的窗外。 這方向不是她的院落西晴院?樊芷瑜不解的抬頭看著他,又趴下看著窗外。 「小姐這幾天都沒吃藥?」他突然開口問。 雖然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齊江卻是聽明白了,「是啊,盧老太醫說小姐最好再吃兩帖藥,風寒才算徹底好,可是小姐很堅持她風寒好了,不肯再吃。」 夏天擎凝望著不遠處的院落沒再說什麼,心裡總覺得這幾日的樊芷瑜有些不同。 過去他忙於朝務還有養父囑咐待辦的諸事,若能抽空撥出一點時間去看她,她總是喜形於色,就算生病,那雙澄淨如星的明眸也會染上笑意。 養父還多次笑著打趣,「看看我這寶貝女兒,一見到天擎就高興成這樣,也許不用吃藥這病就能好了。唉,芷瑜,你說,我這個爹是不是不該收養天擎?你的心跟眼都在他身上,爹都無法不吃味了……」 思緒至此,他眉頭微蹙,這幾日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就連今晚的賞燈之約,她也意外的婉拒了。 樊芷瑜悶悶的趴在夏天擎厚實的手掌上,一雙圓亮眸子好奇的又往上瞟了他一眼。他在關心她嗎?不然,怎麼會問她吃藥的事? 不過他這種關心肯定是假的,就是要府裡上下都錯認他是在乎她的。 想到吃藥,她前世病重吃藥吃到吐,如今光聞藥味就想吐了,怎麼願意再喝?樊芷瑜愈想心情愈不好,索性懶懶地窩在他身上,誰知這樣反讓她被他的氣息圍繞著,這下更難過了,她要下來,她要離開!「汪汪汪——」 叫了叫,夏天擎似乎陷入沉思不理她,齊江這貼心小廝更是不敢打斷主子的沉思,靜靜佇立,只用眼睛示意她「這只小奶狗」別吵。真是的,難道要她張嘴咬人?樊芷瑜瞪著眼前帶繭的厚實大手,想到雪兒小小的牙齒……罷了,跳下去好了。 她探出頭看看地板,忍不住的吞咽了口口水,這高度很高,她不想摔下去啊,只能抬起右爪碰碰夏天擎的胸口,引得他低頭注意她後,她再探頭看看下方並將自己縮成一團。 「叫了半天,是雪兒怕高?」他笑說。 圓圓眼睛一亮,小小腦袋朝他點點頭,夏天擎一愣,突然覺得好不可思議,這只狗聽得懂人話?但隨即又覺得自己這想法太可笑。 但他還是彎下身子將小東西放到地上後,走回書桌後方坐下,齊江連忙端起那碗仍微溫的粥,「少爺多少吃些吧,還是我再溫熱點?」 「我沒胃口,你端出去。」 「可、可是少爺晚膳吃得不多,我還是拿去溫熱好了。」齊江雖然有些膽怯但也很堅持,端著粥就轉身出去。 瞧齊江的大腳往自個兒走來,樊芷瑜急急跑到桌子後方,就怕他不小心踩到自己,只是,突然鼻子癢癢的,她以狗爪撓了撓,下一刻眼前頓時一黑。 「咦?雪兒呢。」 齊江詫異的低頭瞧了瞧,看來看去就是不見小奶狗的身影,他本想順道抱它到西晴院的。 「許是跑出去了。」夏天擎闔著眼睛小憩,不作他想。 齊江不解的單手撓撓耳朵,房門一直是關著的,難道它從窗戶爬出去的?不可能啊,雪兒那小短腿連椅子都勾不上去,怎麼爬窗? 樊芷瑜怎麼也沒想到,視線一黑,她竟然就回到房間來了! 她難以置信的自床榻上起身,低頭看著自己,一樣的白色中衣,所以她只是作了一場變成雪兒的夢嗎? 不可能,那感覺太真實了,溫度及觸感—— 她驀地拉開紗簾,下了床穿上繡鞋,急急拿了披風披上後,經過間隔寢室與外頭的垂簾,腳步未歇的走出房間。 門外長廊的燈籠仍亮著,今晚是紀香守夜,心細如發的她一聽房門打開,連忙快步迎上前,「小姐需要什麼?怎麼不在裡頭喚人就好?哎呀,小姐氣色怎麼這麼差?」在廊下燈籠的光暈下,主子蒼白的臉龐清晰可見,她忍不住有些慌了。 「我沒事,」樊芷瑜心急地看著紀香清秀的臉龐,「現在是什麼時候?」 「是亥時,小姐大概只睡了一炷香的時間。」 樊芷瑜琢磨著,是她變身成雪兒就一炷香的時間,還是那只是一場夢境?如要確認,只有一個辦法。 「掌燈,紀香,我想去天擎哥哥那裡。」 她一愣,「可是……都晚了,少爺也許睡了。還有,剛剛突然下了一場大雷雨,雖然停了,但一地濕漉可不好走。」 下了一場大雷雨?樊芷瑜眨眨眼,看著這掛了不少燈籠的明亮院落,扶疏花木上的確還閃動著晶瑩雨滴,地上更是一片濕亮,就連沁涼的空氣都有一股雨水洗淨過的味道。 她胸口驀地一涼,心裡有股奇怪的寒栗竄上,令她頭皮發毛,她微微喘著氣,不再說什麼,快步的抓起裙擺,往夏天擎住的東雲院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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