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富貴陶妻 | 上頁 下頁
六十三


  雖然僅有瞬間,但那張容顏比他記憶中更加甜美,頭上多了釵飾,戴上耳環,將她那張原就動人的容顏襯托得更為出眾,讓他的視線追逐著那輛馬車,捨不得移開。

  “宋大哥?”常以徹不解的喊了一聲。

  “璃之藝坊就在前面,你去找掌櫃,把你爹交代的錢轉交給璃兒吧。”宋鈞看著他道:“我還有事要辦,先走了。”說完立馬轉身離開。

  常以徹欲言又止,他其實想見見甘棠,不對,現在的她已是靖天侯府的千金鹿璃,兩人間的距離十分巨大……他又看看宋鈞,他們的距離只會更大吧。

  想到這裡,他突然對宋鈞生出同病相憐之感。

  常以徹看著人來人往的璃之藝坊,想著揣在懷裡的銀票,還是再等等吧,等更好的機會再把錢親自給鹿璃,他就想再見見她。

  從父親告知她可能找到她的家人而前往京城後,他就想著她的家人不知會不會對她好,如今聽來應當都很好。

  漸行漸遠的馬車內,鹿璃不知道她已經與宋鈞匆匆相見,她漫不經心的靠著車壁,問著坐在對面的春花,“鈞哥哥難道不知道我開工坊的消息嗎?不然怎麼不來見我?”

  “我看不知道的機會大,他那麼愛你,哪能不想方設法的來見你。”春花猜測道。

  鹿璃想想也點點頭,她始終相信最寵愛她的鈞哥哥,絕對不會在她記憶尚未恢復前就丟下她不管,至少一定會跟她好好的說聲再見。

  她原本以為自己想得很開,但只要一入夜,她還是忍不住想起從前,想起白水村,想起鈞哥哥,滾燙的熱淚滑落臉頰,沒入枕中。

  日子漸漸變暖,鹿璃習慣早起,府裡天才泛魚肚白,僕人就起來晨掃,將地上的薄雪薄冰仔細打理,免得摔了主子。

  洗漱更衣完,春花來找她,兩人一起陪鹿書逸夫妻吃飯,就上車前往璃之藝坊。

  拜瓷玉軒老闆顏文興親臨之賜,京城百姓知道前段日子那些作品全是出自她的手,璃之藝坊的生意立馬變得火紅。

  鹿家人開這家店只是想讓她轉移注意力,別老惦記著宋家母子,總管賬房等人都是從侯府找來的,各樣瑣事皆不必她煩心,她只要到後院做做她最喜愛的陶藝就行。

  至於婚事,鹿書逸夫婦明白這時提鹿璃的反彈一定很大,因此與杜禹帆聯親一事他們主動放棄了,稱還想留女兒在身邊兩年。

  杜家的動作也很快,很快就另尋了一高門貴女定下婚事。

  京城百官勳貴富商多,傳言自然也不少,杜家定下婚事時人們還為鹿家可惜,但在知道鹿璃就是先前搶破頭都買不到的陶器大家,想法又變了,覺得鹿璃長相美,出身靖天侯府,還有一手好技藝,沒能結親是杜家可惜了呀!

  靖天侯府怎麼也沒想到因為這件沒成的婚事,鹿璃竟成了眾人談論的話題,還有人因此心生妒意,畢竟她自從回歸貴女圈後,出色的外貌幾乎強壓那些被吹捧多年的美人兒一頭,還是個陶藝天才,怎麼不招人嫉妒?

  尤其京城的年輕公子哥兒則時不時就往璃之藝坊去,買美人親手製作的陶藝品,也想與美人兒來個偶遇,藉著討教陶藝的名頭跟她說說話,貴女們對此十分不滿,在各種宴會見到她時總是陰陽怪氣的說著酸話。

  春花幾次與鹿璃同行,聽到這些話差點沒上演全武行,還是鹿璃好說歹說才讓她鬆開拳頭,但還是不忘喀啦喀啦的動動指關節,嚇得那些閨秀臉色發白。

  鹿璃叮囑春花不能對家裡人說,免得他們擔心,春花拗不過只得答應,畢竟她沒有辦法讓鹿璃不去參加宴會。

  葉氏和羅氏都說了,這是正常的社交,鹿璃八歲到十五歲都在學藝,其實已經晚了,總得在成親生子前學好這些人情交際。

  道理是對的,但那些貴女們言行虛偽,又盡聊一些她沒興趣的話題,她只能放空神游,表情自然淡了,這般態度又讓人看不慣,忍不住上前挑釁。

  鹿璃不想讓家裡人為她操心,叮摩隨行的丫鬟絕對不可以對家人說。

  “可是,萬一夫人問起……”

  “屆時我會說是我交代的。”

  丫鬟松了口氣,又覺得不平,那些人真的很奇怪,女子經商又怎麼了?掙錢又怎麼了?她們根本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宴會上私下被刁難,鹿璃其實不太在意,她在意的是她始終沒有姚氏跟宋鈞的消息,為此悶悶不樂的把自己關在房裡。

  春花受不了她房裡老是有兩個丫鬟像柱子般站崗,早就回自己房裡睡了,鹿璃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兩名靜立不動的丫鬟,突然覺得心煩,就有了脾氣,“你們回去歇息,我這裡不需要人侍候。”

  兩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名道:“我們還是侍候姑娘上床——”

  “出去,我想一人靜一靜!”

  見一向好脾氣的小主子生氣了,兩個丫鬟只能屈膝一福,退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寂靜夜色中忽有一道黑影閃過,接著,窗戶被人輕輕打開。

  鹿璃正煩躁地合著眼睛假寐,聽到聲響以為是丫鬟又回來了,她睫毛顫了顫,眼睛一張,抿緊薄唇不耐煩地道:“到底——”

  “是我。”一道輕柔低沉的聲音響起。

  鹿璃猝然轉頭,眼前的宋鈞眉眼如墨,眸裡全是思念與歡喜,這樣的神態更襯得他風華無雙。

  一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鈞哥哥,她想也沒想就用力抱住他,低低的哭了出來,“你怎麼才來,你怎麼現在才來?”

  宋鈞哪裡捨得她哭,緊緊回抱住她不放。

  他不是沒想過要夜訪侯府,但始終沒敢付諸行動,就怕她的心變了,怕她感受到侯府榮華後不願再愛他,怕見到她嫌棄的眼神。

  “對不起,一切都是鈞哥哥庸人自擾,擔心你變了。”是他折磨了兩人這麼長的時間。鹿璃的眼神委屈並帶著控訴,還有著傷心跟害怕,“我心悅鈞哥哥,對鈞哥哥的心永遠不會改變,你不可以丟下我,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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