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廚娘小王妃 | 上頁 下頁 |
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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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了很多很多,讓唐曉怡聽得眼紅紅、心酸酸,她暗下決定,爺是將她從水深火熱的廚房裡救出來的大恩人,既然知道他在淡然沉靜的外表下,有這麼多說不出的苦,她定要竭盡所能的為他分憂解勞、報答恩情。 半個月後,唐曉怡就在奴僕們羡慕的眼神下,與即將住到元志邦私人宅第的呂燕擁抱道別後,搬進了盛苑內一間清靜幽雅的小廂房,一旁還有一株晚紅的秋楓,一葉葉紅透透層層迭迭的掛在枝上,美極了。 盛苑占地極廣,亭臺樓閣、假山流水,樓臺旁還有一個不小的池塘,柳樹垂池,主宅、浴池與書房連在一起,這也是主子在使用的主樓房,除了對面是她所住的小廂房外,還有一間較大的樓房,是給元志邦住的。 「原本志邦是打算讓呂燕與他同住這裡,你們兩人也有伴,我也同意了,但是呂燕膽小,不敢住在老虎能自由行動的宅院,才搬至志邦的宅第。」季紹威說。 唐曉怡站在他身邊點點頭,這事她清楚,呂燕同她說過,只是—— 她偷偷的再瞄他一眼,真的好令她意外啊,帶著她逛這王府禁區的不是列名可以進來的幾名奴僕,也不是元爺,竟是主子本人。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一顆少女心真的是怦怦狂跳,重生的個兒太嬌小,更襯托出他的高大挺拔,而且他比她想的還溫柔貼心,他腿長、她腳短,但他步伐總是刻意地放慢。 季紹威有點悶,她還是好安靜,一點都不像會跟毛小孩喳喳呼呼的唐曉怡。若是「正常」的她,肯定會問:「元爺為什麼不搬回自己的宅第住?又不是沒房子?這樣來回兩個地方,不累嗎?」 事實上,唐曉怡還真的在想這些問題,那不設防的雙眸也透露了這一點,但他無法為她解答,一切都是因為一個詛咒而起,困住了他,也困住了好友。 他帶著她轉身往另一邊走,經過亭台曲橋後方,有一間寬敞的練功房,而在一座拱門後方,左邊是這幾日才特別添置廚具的小廚房,往右走到底,就是他專屬坐騎追風的馬廄。 但她不懂,他們才剛靠近柵欄,眼前這匹高大的黑色駿馬就焦躁不安的踢腳甩尾。 她看向主子,以為他會說些什麼?沒想到,他只是退後幾步,盯視著黑馬。 說也奇怪,距離有了,馬兒漸漸安靜下來。 她眨眨眼,抬頭看著他嚴肅的側臉,怎麼回事?追風不是爺的坐騎嗎? 她從元志邦那裡聽到爺自從打完仗回都城至今,生活中只有忙忙忙,會不會是疏於跟追風培養感情,所以馬對主子陌生了?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季紹威仍靜靜的看著與他出生入死的名駒,但她注意到了,他的眉頭攏得緊緊的,他肯定也感到無奈吧,聽元志邦說,季家一代代的男丁在沙場上建立了卓越功績,皇上封賜不少,他卻忙著替家中老少做些生意,開源生財,免得坐吃山空…… 尚未細想,一句不舍的話已脫口而出,「爺很累吧。」 他一楞,這才將目光移到她那顯得有些尷尬的臉上。 是她看錯嗎?那雙原本平靜無波的黑眸透著點喜悅?!可她不過說了四個字啊,他好可憐,真的像元爺說的,好孤單。 好,總得有人開始對他關心、對他好,他是她的恩人啊! 她深呼吸後,再道:「我知道爺最近很忙,不對,一向都很忙,最近更忙了,要開茶樓,找地點、試菜什麼的,呃——我會知道,是元爺從外面回來後,跟呂燕說,呂燕又跟我說,但呂燕住到元爺家去了,哈、哈。」怕他亂想,她連忙解釋,不敢說元爺親口說了很多,不然主子去斥責元爺多嘴,她這不反倒害了元爺嗎?呂燕反正搬出去了,主子也不可能去找她。 季紹威眼中的笑意更濃了,這才是他習慣的唐曉怡,話總是一大串。 天啊,她講個幾句他就笑了,真的好可憐,她都替他感到心酸了。 「是很忙。」他答。 「可是,人不是機——」她咽下到口的「器」,「人還是要休息,像追風,它也需要你撥點時間再帶它去策馬奔馳一番,它看來跟你很陌生呢。」她看著正低頭喝水的馬兒。 他看著追風,他也想多花點時間跟它相處,但它畏懼自己。 她又怎麼懂得他心裡的煎熬?他變成老虎的事能瞞外界多久?一如一年多前,妻子是何時察覺到他的異狀,發現端倪,已默默忍耐一段時日,他也沒發現。 他更擔心在未來的某一天,人變虎的秘密發現,他被當成妖怪,被人圍剿誅殺,屆時,娘跟家族的人,老的老、小的小,還有驕縱刁蠻又貪奢的妹妹,她挖家中財產可不手軟,妹夫生性好色又遊手好閒,難道就讓他們這樣坐吃山空? 所以,他必須想一個能長期生財的方法,還得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並能持續經營下去,在人事與金錢上,更得仔細佈局,怎麼可能不忙? 「追風的事,我會斟酌,但眼下,茶莊及茶館的開張是首要,皇上雖然已允了我不必再上戰場,但有些事說不準,人生的旦夕禍福,不是完全能自己掌控。」 這一點,她心有戚戚焉,人生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可是—— 「不只追風的事,爺也得想想自己,有時候,學會放鬆自己,才能交些朋友,像一些王公貴族們,總有一大堆排場極大的茶宴、賞花宴、詩宴等等,爺也應該出席。」她很認真的建議著。 他突然定定的看著她,「你很關心我?」 啥?她無措的眨眨眼,偏偏那雙深不可見底的黑眸緊緊地鎖著她,讓她心跳得飛快,喉嚨緊縮著,臉也發燙了。 他注意到她的臉浮現淡淡紅暈,他知道是因為他凝睇的眼神。這在過去,也有千金閨女因他的注視而粉頰嫣紅,但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可是現在,他卻很開心她在他的注視下,一張粉臉羞得透紅。 「爺、爺是主子,爺過得好,奴婢才能過得好。」她勉強的擠出一段話,卻看到他眼中有一抹光好像黯淡下來。 只是因為他是主子!他心中再度感到一股陌生的失落感。 她不知道她說錯了什麼,總覺得他好像又變得疏離了一點,可是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問,「那個——毛——不是,怎麼都走了一圈了,也沒看到爺的老虎?」 她想到它了!這讓他烏雲罩頂的心頓時清朗了些,他看著她,「盛苑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它又能自由走動,有時好幾天,沒特意找也看不到它。」 「哦。」她很失望啊,她想它很久了。 「爺的老虎有名字嗎?奴婢喂它時,也不知道該叫它什麼?」 「它沒有名字。」它就是他,該叫什麼名字? 寵物的主子沒替寵物取名?那她又怎麼好跟他說,她都叫它毛小孩?聽來可一點都不像威猛老虎的名字啊,她偷偷瞄他一眼,又說:「還有件事,奴婢斗膽說說,爺別不高興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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