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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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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歡過後,他沉沉熟睡,她依偎在他懷裡,意識迷離。 此刻窗外天空雲層漸厚,空氣鬱抑悶熱,像是要下傾盆大雨般。 原在熟睡的閻冥突地開始騷動,額際不住冒出冷汗,他只覺夢裡的恐怖影像愈來愈清晰,不禁喊道:“走開!走開!” 可難以形容的痛楚仍攫取了他的心,更像陰暗潮流淹沒了他,讓他快要無法呼吸,因而發出痛苦的呻吟,“滾!走開、走開——” 聽聞喊聲,秦樂瞬間清醒,她倏地坐起身想瞭解情況,在看見他俊臉皺緊,似感受極大痛楚,便俯身輕拍他的肩,“爺,你作惡夢了,醒醒……醒……” 他沒清醒,在沉重的喘了好幾口氣後,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該死……該死……” 由於仍陷於渾噩狀態的閻冥手勁很大,俊美的臉孔猙獰得令人害怕,令她驚恐之餘更覺好難受,“咳……呃,不、不要!” “該死!你敢再來,我就要你死!要你死!”他迭聲怒咒,粗魯的搖晃著她,“我要你死……死!” 她虛弱的想拉掉他的手,但絲毫動不了半分。 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之際,他突然一個用力將她甩落床下,她癱跌在地也扯下了紗幔。 突然,“砰”地一聲,房門接地打開,索先跟鄭尹快步奔了進來,就見床邊紗幔早已被扯掉一半,秦樂髮絲淩亂的站起身來,一手揪住白色中衣,癱軟的靠在床柱邊,拚命的吸氣。 “主子!爺!”兩人連忙奔上前查看情況。 閻冥已然被喚醒,正粗喘著氣,用空洞的黑眸看著她,慢慢的,理性回籠,黑眸轉為有神後,他這才真正的看清楚她。 她看上去是狼狽的、虛弱的,但也因此更顯得楚楚動人,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在她對上他的視線後,那雙美眸竟浮現一抹不忍與憐憫。 她在可憐他?! “爺?你還好嗎?”兩名侍從關切的問。 “沒事,端一盆水來。”他喑啞著嗓音道。 “是,那秦姑娘——”索先忍不住斗膽開口問道。她看來嚇壞了,臉色慘白,額上盡是冷汗,但她顯然比他想像的還要勇敢。 “我留下來伺候。”她眼中的驚懼早已消失,恢復沉靜的神態。 兩人不知所措地看向閻冥,他正以深沉的目光定視著她。 她黑白明眸裡沒有膽怯,脖頸間的紅印卻是那樣的觸目驚心……他不懂,她真的不害怕?那可真是了不得!黑眸浮現一抹幾難察覺的淡然笑意,他朝兩名隨侍點了點頭。 見他們會意地同時退下後,他冷峻的黑眸依然固著在她身上,她不由得低頭,將自己的衣著整理好,不一會兒,就見兩名隨侍端了盆溫水進來,將其擱置到一旁的鏡臺前,即安靜退下。 秦樂走上前,拿了毛巾浸在溫水裡,再掙幹毛巾回身走到床邊,先為他洗臉後,再回身檸幹了毛巾,就這麼來回多次的擦拭好他的身子。 他只是靜靜的、專注的看著她,一直到她擦拭完,站在床邊等候他的下一個指示,才有了動作。 他下了床,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瓶藥,輕輕的抹上她瘀傷的脖頸,接著褪去她的衣物,檢查她的身體,將在今夜不小心擦傷或被他弄傷的地方,一一上藥。 她昏昏沉沉的,無法不嬌羞、無法不困窘、無法不臉紅心跳,這樣一個冷峻的男人,竟能那麼有耐性且溫柔的為她塗抹上藥,而不是再次索歡,或是將她趕回侍妾樓,她楞楞得難以置信。 他將藥瓶放回櫃子後,回身將披上中衣的她擁在懷裡,一同躺倒在木榻上,結實的身子親昵的貼著她,汲取最真實的溫度,而後低聲問了句,“怕嗎?” “不怕。”她沒有一絲遲疑。 他冷冷提醒,“我有可能會掐死你。” 她抿唇輕笑,“那就死吧,我無怨。”她若是怕,怎麼敢來到他身邊?只是,他同她想的不一樣,這男人不若她想像中的沒有人性。 她實在令他困惑,但也令他佩服,他根唇,“你真是不可思議,連死都不怕。”如此判斷,她身上的謎團就更多了,偏偏,這樣的女人更迷人!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既是如此,何必前來漢陽山莊尋求保護?”他問得犀利。 “總得先盡人事才聽天命,我不想圖眼前最後看到的人是一個聲名狼藉的色鬼。”她深吸口氣,看著他陷入沉思的迷人黑眸,“別談我了,爺的惡夢呢?”她不知該怎麼問,那內容肯定很可怕,他才會那麼痛苦而憤怒。 他側著身,支起手肘,凝望著她那雙不舍的眼眸,“壞事做太多、仇人太多,怕惡有惡報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是這麼想的吧。” 她搖頭,“不,我聽到爺重複的說了好幾句話,我想應該是針對某一個人吧。” “你倒聰慧。”也匪夷所思,他第一次可以跟女人在床上交談。 “所以,那肯定是心病吧,是掙脫不了的沉重枷鎖,才會於夜半入夢。” “我才是大夫。”他突然想笑。 “也是,我這是關公面前耍大刀,但我知道,那絕對是生命中身不由己的悲傷,想忘卻忘不了,才會一再入夢糾纏。” 聽著帶著傷痛的口吻中有著濃濃的不忍,他情不自禁的凝睇著她美眸透出的心疼,把她擁得更緊。她不知原由卻懂他心口的創傷,那麼——有沒有可能?他心中糾纏成一團的亂繭也可以有理清的一天?他能否就這麼讓自己沉浸在她給的溫暖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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