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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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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有勞,」皇甫長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如果本官沒有尚方寶劍,沒帶兵馬,想必將軍也會說我這個刑部首輔是假的吧?」 「大人說笑了。」朱璟仍強自鎮定。 「本官從不說笑,」皇甫長空把臉一沉,揮手喝道:「來人,給我拿下宛平將軍。」他絲毫不浪費時間。 刑部官兵領命,便要一擁而上。 「慢著,本將軍所犯何罪?」朱璟大喊。 「到了刑部大堂,本官會一條條地數給你聽。」皇甫長空冷冷地一笑,傳令:「宛平將軍如敢抗命,立殺無赦。」 朱璟大喝一聲,拔出腰刀直沖向文成公主,打定主意先擒住這嬌貴公主,用來威脅皇甫長空退兵。 看著兇狠狠向她撲來的朱璟,文成公主微微冷笑,閃電般地揚起纖纖玉手,向前一探,朱璟的腰刀便易了主,下一刻,那刀已旋轉在朱璟的頸上,「來人啊!綁了。」她嬌喝一聲。 「公主,你難道就不能讓我表現一下英雄救美嗎?」來遲一步的松贊干布抱怨著。 「下一次吧!」文成公主報以甜甜的一笑,隨手將朱璟交與刑部之人帶走。 「下官參見公主殿下。」了了正事,皇甫長空將尚方寶劍交給屬下,徑直來到文成跟前跪倒,「下官一接到公主的命令,就馬上趕來,但幸不辱使命,未誤公主之事。」 「皇甫大人請起。」文成公主帶笑開口,「能夠捉拿朱璟,大人功不可沒。」 「這位皇甫首輔當真是忠心為國的好官。」松贊干布伏在文成的玉耳邊對皇甫長空嘖嘖稱讚。老實說,他人中土以來,只有這個大唐官員讓他覺得頗為順眼。 文成聽罷之後,低低地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不是捉拿朱璟之事非他不行,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助我的。」滿朝文武中,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眼前的皇甫長空。 「為什麼?」松贊干布大為不解,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覺得這位首輔大人屬於大唐當朝棟樑、國之支柱那種類形,文成公主怎麼會不欣賞? 「這位皇甫大人有點特別。」文成公主語帶含蓄,「你等會兒就會明白。」她向著松贊干布露出一絲幸災樂禍意味的微笑。 明白什麼?松贊干布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鳳三公子筆直走了過來,他望定文成公主問:「公主殿下,能否告之在下,你從何時起部署這次行動的?」對於眼前急轉的形勢,他心中有驚亦又喜,朱璟是逃不過午門斬首的命運了,他終於得報大仇。雖然心中有著一份無法手刃仇人的遺憾,但是他的心情卻無比輕鬆。背負了十八年的復仇重擔,終可在一朝放下。 文成公主但笑不語。 「我來告訴你吧!」皇甫長空接口,「公主此次出宮,懷帶皇上的密旨,調查朱璟。而我等則奉命保護公主周全,並在最後相助公主擒拿元兇。那日你攔劫公主御駕之際,公主看到了你掌中的墨龍劍。墨龍劍乃先皇親賜鳳將軍,以表其一生為朝為野所做的功績。後來鳳將軍辭官歸鄉,此劍亦隨其而去,不久便傳來鳳家遭劫的消息。當時先皇大怒,下令追查此事,但朱璟做得太過周密,使調查之人一無所獲,公主熟知此事,見失蹤了整整十八年的墨龍劍現蹤,便斷定你若不是當年血案的兇手,必是鳳家後人。」 「鳳鳴將軍鳳昂聘便是我父。」鳳三公子眼中湧淚,「當年我父母與兩位哥哥一同葬身火海,惟獨我得以倖免。」 「這就對了。」皇甫長空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公主命我等追查鳳家血案的真凶,卻巧正查到朱璟身上,又接著查出他妄顧國法、殺人受賄他,正好治他個二罪並罰。」 「原來如此。」鳳三公子恍然大悟,對眼前這位風華絕代的公主不由肅然起敬。 「你都明白了?」皇甫長空笑吟吟地問。見鳳三點頭,他的臉猛地一沉,「來人啊!給我將鳳三拿下。」他吩咐手下的刑部精英。 「拿下我?」鳳三圓睜雙眸,一臉愕然。 「對。」皇甫長空鐵面尤私地道,「本官要治你綁架朝廷命官與意圖劫持公主之罪。」 「慢著。」松贊干布代為求情,「皇甫大人,你不能法外施恩嗎?畢竟鳳三也是苦主。」 「不行。」皇甫長空斬釘截鐵地拒絕,一點面子都不留給松贊干布。 松贊干布開始有一點點明白為什麼文成公主說這位皇甫大人「特別」了。 皇甫長空將目光轉向松贊干布,突然開口:「本官記得國君曾經毆打郡首、擄走公主。」 「你記錯了。」當機立斷之下,松贊干布決定否認到底,不然他可就大難臨頭了。 「沒錯。」皇甫長空肯定地說,「你與鳳三等罪。」他轉頭再次喊道:「來人,將松贊干布一同拿下,準備三輛木籠囚車,押解犯人,立即回長安。」 松贊干布眨了眨眼眸,這人要把他打入木籠囚車,押解去長安?不,他寧願騎馬去坐車去,不然就算用兩條腿走去長安都行。 逃,這是他現在惟一一條可走的路。如真被皇甫長空以木籠囚車解去長安,他又有何面目見唐皇李世民?巨靈與一干吐蕃使節也定會笑話死他。 想到這裡,松贊干布立即跳起,一把拉住文成公主便向外沖。 「你這是幹什麼?」文成公主不解地問。 「逃命。」松贊干布回答得乾脆之極。 「你自己逃就好,不必拉著我。」文成公主想停下來。她可是大唐公主,又是朱璟一案的功臣,擁有不必逃命的特權。 「你一定要和我一起逃。」松贊干布拉緊文成的手,腳下跑得飛快。 「為什麼?」文成公主不明所以地問。 「因為你已經以身相許給我,又怎能不陪我逃?」松贊干布說得理直氣壯,他拉著文成雙雙騰身而起,向遠方的樹林投去。 「鳳三公子,在下先行告辭了,好自為之。」他的聲音由遠傳來,充滿幸災樂禍的意味。 鳳三經他提醒,立即揮臂震脫了想要綁他的刑部精英,「皇甫大人,鳳三先行一步,日後必到刑部大堂投案自首。」丟下一句話後,他閃電般地沖到蝶似身邊,一把抱起蝶似,沖天而起,施展輕功,如飛而去。 「放下我。」蝶似又羞又惱。 「不放,這一生一世都不放。」鳳三向懷中的佳人微微一笑,開口許下了一世的承諾。 蝶似的心為那句話震撼不已,「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你仇人之女嗎?」她幽幽地問。 鳳三低頭輕吻住伊人微啟的芳唇,「我只記得你是我一生摯愛的人兒,再也記不得其他。」在說這句話時,他心中已然釋懷。 靜靜地依在他懷中,蝶似閉起美眸,唇邊逸出一絲柔柔的笑意,心中所有的傷痛在這一刻消去,幸福悄然降臨到了她的身上。 「皇甫大人,他們都跑了。」某刑部精英苦著臉稟報。 「跑了就跑了吧!」皇甫長空絲毫不介意,「三輛木籠囚車還有兩個是空的是吧?」他問。 「是。」那名精英回答。 「應該塞上兩個人才是。」他輕撫下頜,語出驚人地道,轉動的眼眸帶著算計的神色。 「你去把咸陽郡府的盧師爺給我抓來塞進第一輛空著的木籠囚車。」 「得令。」那名精英毫不猶豫地領命離開。 皇甫長空狡猾地轉著眼眸,據報兵部首輔文聚平還被鳳三的下屬關在「有鳳來儀」客棧的地牢之中。他應該去好好盡盡同僚之誼,救文聚平脫離苦海,順便再有良心地將文聚平打入地獄深淵,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看看他多麼懂得愛護同僚。想到這裡,他發出一陣無比欣愉的笑聲。 此時,被困地牢之中的文聚平,心中泛起一絲寒意,不會再有什麼倒黴的事發生在他身上吧?他已經夠倒黴了。 他的不安只持續了一個時辰,一身整齊官服的皇甫長空已出現在他面前。 文聚平的眼眸睜到最大的程度,而後又很快閉起,「不會是他,絕對不會,我一定是在做噩夢。」他自言自語,意圖說服自己眼前的人只是他的幻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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