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燁火 > 愛主沉浮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再也抑制不住狂湧的情潮,淩雲皇子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

  這一刻,天無聲、地無聲,那日月星晨亦仿佛停止了運轉!

  靜寂之中,只有二人急促而和諧的心跳聲怦然作響,交織成這世界最瑰麗動人的優美華章。

  一種甜蜜而濃烈的感覺在二人心底盤繞擴散,透惑著他與她的心神,欲叫人深深沉醉、不能自拔。

  就這樣讓激藹起的熊熊烈焰,在依依綣綣的兩顆心中燃起最炫燦迷醉的火花吧!

  就這樣直至地老天荒——

  昭陽正院。

  手執著青玉杯,鄂皇后淺啜一口琥珀色的美酒。美豔的面龐漾起了得意萬分的笑意,「淩雲與荷妃都回來了,是不是?」她頭也不回地問立在身後的成蛟。

  「母后料事如神。」成蛟目中暴出了無限恨意。那個他欲求而不得的佳人,竟與他的死敵相偕相伴、如影隨形了月餘,怎不叫他妒恨如狂?

  「不要理他們。」鄂皇后回眸,素手搭上了愛兒的肩,「你父皇很快會宣佈退位,到時你登基為帝,天下都掌握在手中。那淩雲與荷妃縱然插翅亦難逃了。」

  「真的?」成蛟又驚又喜。

  「當然。」鄂皇后胸有成竹地道,「今歲的八月十五,便是我兒的登基大典。母后早將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就等著做皇帝吧!」

  舉手,她飲盡了杯中的美酒,而後展顏一笑,「這一杯,就預做慶功好了。」

  養心殿,燭光搖曳浮動,極不安端的氣息彌漫一空。

  武帝攤開金黃的聖旨,落筆如飛地書就數行墨字。

  驀地,燭火乍暗乍明,一抹黑影無聲無息地由開啟的精緻窗櫺翻人,就勢跪在武帝面前,「兒臣叩見父皇。」

  「你來了。」武帝銳利的龍目掃向他,神情一片莫測高深。

  「是。」他低垂著面容,神態恭敬。

  武帝緩緩執起傳國玉璽慎重地印在早以書就的聖旨上,而後將玉璽裝入盒之中,交到他手中,「從今日起,直到聖旨宣讀之前,這個就交由你保管了。」

  他站起身來,雙手接過錦盒,掠過聖旨的目光閃爍著幾分不甘之色。

  「你心中所想的,朕知道得一清二楚。」武帝一雙龍目刺向他,視線冷得讓人心寒。

  知道瞞不過武帝,他靜靜地跪下,「請父皇恕罪。」

  武帝目光轉柔,「起來吧!」他喟歎一聲:「其實你也沒什麼錯。這樣好了,父皇也給你一個機會。」這樣才算公平吧?

  「謝父皇。」他磕了一個頭後站起,神情既驚且喜。

  定定望了他半晌,武帝頗顯無奈地搖首,「你去吧!」

  「兒臣告退。」他捧著錦盒轉身,無聲地穿窗而出,乘著夜色離去。

  目光茫然無定地望著窗外的一片天地,武帝悵悵低歎:「這錦繡的扛山啊——」驀地,一陣劇烈的咳聲打斷了他的聲音。伸手輕揉著心胸,武帝的臉色變得蒼白了。

  英雄最怕病來磨啊!一生執掌天下,呼風喚雨的他可曾預想過今日?

  「三皇兄袞允?」淩雲皇子用手支起俊逸的臉龐,星眸中閃爍著幾分沉思。

  「據探子回報,昨夜袞允皇子秘密進入養心殿,足足待了一個更時的時間,然後才帶著一隻錦盒出來。」宮自采詳盡地稟報。

  「哦!」淩雲皇子皺起了劍眉。這位三皇兄一向行事低調,且不理朝政,擺出一副明哲保身的模樣。可是這回他竟動了,難道他也有意於帝位?還有那只錦盒——

  在心中想了又想,淩雲皇子霍然猜到了幾分。只是父皇為什麼不給成蛟呢!成蛟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儲君啊!

  「四皇子。」宮自采輕喚,「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現在一切都已就位,就等他指示了。

  「柔然呢?」先不答宮自采的問題,淩雲皇子問起那個牽情系夢的人兒。

  「荷妃娘娘這幾日忙著在宮中奔走,集合她的力量,準備幫我們。」

  「啊!」淩雲皇子心中泛起了萬縷柔情。強忍著直赴鳳儀院與她相見的衝動,他喃喃道:「她怕是忙壞了吧!」

  這些日子,他幾乎暈天暈地、晝夜不分地忙著下達各種指令,接見朝中的心腹大臣、謀士,已經很久未能與佳人相聚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懷著對她的強烈思念,他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朝暮,始知,「情」這一字,如此的叫人百轉回腸。

  「四皇子——」宮自采欲言又止。

  「嗯?」收入思緒,淩雲皇子細審著他的神情,「自采,你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他問。這三年來,他們名為主從,實則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像宮自采這等吞吐閃爍言行,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關於你同荷妃——」宮自采咬了咬牙吐出了壓了三年多的話,「還是了斷的好。」

  淩雲皇子聞言,不由一怔。

  宮自采在他耳邊道:「他日,你若登基為皇,荷妃也只能是太妃,根本無法嫁你為後。因為世人根本容不下這樣的情愛。」

  「世人容不下?」淩雲皇子輕笑,一雙星眸中閃爍著無比的堅定,「我不在乎。」

  在那個吹著暖暖和風的夏日,她乘著悠揚的琴音緩緩抬首的一瞬間,便以懾住了他的心魂。

  心動,只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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