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燁火 > 愛主沉浮 | 上頁 下頁 |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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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是赴幽州辦事的淩雲皇子嗎?」鄂皇后驚呼出聲。他怎麼還能活著回來?難道派出的一波波殺手都是吃素的不成?她心中暗自扼腕,又錯過了一次殺他的良機。 武帝豁然大笑,「且看看淩雲兒的本領,是否能淩駕於眾人之上。」鄂皇后聽後心中更是憤恨交加,卻偏偏臉上還得帶著笑容。 荷妃一雙迷蒙如霧的美目眨也不眨地望著場中那一抹氣度從容、風采炫目的尊貴紫影,心中百感交集。 三月未見,他生得愈發俊逸了,少了一分年幼的稚氣,多了一分如龍般華貴的氣度,可見此次幽州之行,令他成長了不少。他離他的心願越來越近了,可是亦離她越來越遠。 這不是她希求的嗎?可是她芳心之中纏繞的濃濃失落又從何而來? 獵場之中,成蛟太子終於截住了那只鹿王。這次准跑不了,他飛快地揚弓,箭矢如飛,直奔鹿乇的脖頸。 眼見鹿王躲閃不及,即將中箭委地,成為他成蛟太子的收穫。 突然,一支快如閃電的雁翎箭從一邊斜飛而至,將成蛟之箭撞飛。接著一條長長的套索飛卷盤繞,靈如蛟龍般地套上了鹿王的脖頸,大咧咧地將成蛟太子的獵物扯走,不曾有半刻猶豫。 成蛟太子先是一怔,繼而勃然大怒,是哪一個生了豹子膽的人,竟敢如此放肆?不想要腦袋了嗎? 還未等他發火,一個含笑的聲音飄了過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喲!小弟剛回皇城,便得了這鹿王,皇兄您說,是不是天意如此,該小弟走運?」 這樣熟悉的聲音、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語、這樣膽大包天的行為——世間僅有一個人,那就是他那恨不得將其砍成八段的宿敵兼手足兄弟。 只是……只是,他不是應該是個死人了嗎?成蛟愣愣地移眸,但見淩雲皇子笑眯眯地跨著駿馬,牽著鹿王,神情氣爽、健康活潑地讓他瞧著心中冒火。 「你怎麼還健在人間?」成蛟壓低聲音問,毫不掩飾心中的失望。 淩雲皇子笑得逸氣,「皇兄派去的那一百九十六人都捨不得讓小弟年歲輕輕,便魂歸九幽,一個個全抹了脖子了。對了,那些人頭小弟已派人送回東宮,還請皇兄詳加點收,保證一百九十六顆,一個都不少。」 「什麼?」成蛟氣得心孔生煙,遙遙迎上母后那無奈的目光,始知道這次又敗了。 淩雲皇子端詳著他,唇邊帶著笑,目光卻冷凜之極,「皇兄別太快氣死了,小弟還等著親手與皇兄及鄂皇后清算三年前清涼宮那一筆賬哪!」他只將這一番話送人成蛟一人的耳中。 清涼宮那一筆賬?成蛟聞言有些發愣,難道淩雲以為—— 淩雲皇子縱馬回轉,牽著他的收穫品——鹿王,直上首陽山。 「兒臣以此鹿王進獻父皇,祝父皇龍體康泰,壽永百年!」朗朗的聲音從首陽山崩飄下,溜入成蛟之耳。 武帝毫不掩飾地開懷大笑,「好——」接下來令成蛟太子朝思暮想了數日的千里良駒——追風逐日獅子鬃被牽進了紫宸殿,成為淩雲皇子的私有物。 嗚……既生瑜、何生亮? 昭陽正院,燭火輝煌。 「乒!乓!哐啷!」鄂皇后怒氣衝天地砸了白雲桌,摔了琉璃盞且隨手丟了紫金盆。 「都是一群沒用的東西,氣死哀家了。」尖銳的聲音高揚,讓成蛟太子與一干分屬東宮的心腹重臣個個噤若寒蟬。 「什麼江湖中數一數二的殺手?分明是庸才!」鄂皇后拂過流雲水袖,逕自在宮中來回踱步。可歎她白撒出了大把白花花的紋銀,若丟在水中,最少還能聽一聲響呢!可是給了那群庸才,卻只換回一堆得讓她大費腦筋處理的人頭。 而她想要的那顆人頭的主人,卻春風得意得不得了,這不是想把她活活氣死嗎?「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鄂皇后一掌拍在雕龍繪鳳的粱柱上,「有沒有法子將那些人頭送到刑部去,告他一個肆意殺人罪?」她轉過鳳目,問那一群呆站的人,人是淩雲皇子殺的,就算是刑部定不了他的罪,至少也能破壞一下這些年淩雲皇子在外的好名聲。 「皇后不可,人頭我們若是送了去刑部,那麼刑部首先要查的定是那些殺手的身份、來歷、死因。到時,我們買兇殺人的事只怕藏不住的。」深熟刑部破案過程的臣子慌忙進言阻止,以免皇后在盛怒之下,犯下大錯。要知意圖謀殺皇子可比淩雲皇子的自衛殺人罪大得多了。 「那麼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鄂皇后掃視眾人,見自己目光所及,無人不默然垂首,她心中的火氣猛然上升。 「母后。」成蛟皇子握著拳上前一步,「我們繼續派出殺手。」他就不信會沒有一次成功?所謂: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只要淩雲疏忽一次,已足夠要他的命了。 「不行。」鄂皇后一口否絕,「這次母后有更好的主意,皇兒,你等著瞧吧!」她凝睇著燭臺上的一盞白玉荷花燈,臉上泛起了一抹陰森寒凜的笑意。一個絕妙的計謀已在她腦海中漸漸成形。 「這一次,我們定要狠狠地出擊,打在淩雲皇子的弱點上。」她微笑著呢喃而語。 「他有什麼弱點?」成蛟好奇地問。 「夏柔然。」鄂皇后獰笑著揚袖,「當!」那盞荷花燈落在地上,碎成了片片—— 旭日東昇,萬點金光撒下,映得一池碧水幻影流光,點點盈盈,美不勝收。 女子荷衣飄飄,靜坐池畔,纖纖素手輕揚,托著清雅婉秀的嬌顏,一雙美眸飄飄渺渺、朦朦朧朧地鎖住天際那一縷如雪如玉的雲,神韻落漠含愁。 一頭毛色如披雪的白鹿靜靜臥在她身畔,一雙圓澄的鹿眼半閉半合,懶洋洋一副似睡非睡的神色。 美人、白鹿相映耀,叫人幾醉在這一幅絕塵的惟美畫卷之中。 唇畔泛著一抹雅致的笑,他抬手示意正欲對他下跪的離珠免禮,而後,放緩腳步,徐徐走近—— 「此次幽州之行,可有什麼收穫?」她頭也不回地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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