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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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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英浩的自尊是個不小心的打擊,他一向被洛伊迷寵壞了,一直以為他在遠東地區是家喻戶曉的,尤其是二十五歲以下的女孩,必會把他當偶像崇拜。結果他碰到了靈均,他最希望能展現自身男性扭力的女孩,她卻不把他放在眼裡。 「那你至少聽過日本的鐮田製藥或鐮田實業吧?」他做最後的努力說。 鐮田製藥?靈均有一些印象了,有一陣子阿姨生病,就是吃這家公司的藥,但她不懂他為什麼要提,點頭說:「當然聽過,它們很有名。」 英浩終於能露出一個微笑了,他說:「那是我們家開的,我是鐮田實業的第三代,套句你們的說法,就是身家億萬的叫『小開』。 如果他能期待一聲驚呼,那就是奢望了。 靈均只瞪著他,表情沒一點改變說:「你又在編什麼故事了?你明明是田浩,怎麼又叫鐮田英浩?而且你中文說得那麼好,怎麼又變成日本人了?」 「我是中目混血兒,我媽來自台南,真的…」 莫浩從小到大都是特權階級,很少需要驗明正身,所以還真難說明自己。他乾脆由牛仔褲口袋翻出皮夾,把信用卡、電話卡、美國駕照、日本駕照,旅行支票…… 所有中英日附有他名字和照片的證件,——一攤在工作臺上,讓她看個仔細。 他們兩個認真的模樣,活像國際刑警辦案,但靈均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碰也不碰那些東西,只瞄一眼說:「好,你叫鐮田英浩,但為什麼騙我叫田浩?而且還來裝窮打工,到底有何居心呢?」 他是有居心,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他若全盤說出他和德威的關係,一定是雪上加霜,成為她的拒絕往來戶。他還想繼續和她做朋友,而且他也怕她對德威產生感情,由各方面來看,善意的隱瞞是必須的,等到她真正瞭解他,他再說明真相,她必能體會他的用心良苦。 於是他說:「我沒有什麼居心。那天我是路過雙月花圃,想來找一些創作靈感,結果被你當工人使喚,我覺得很有趣,就留了下來。 「這一點都不有趣。」她依然板著臉孔。 「最主要的是,我被你迷住了,你是我見過最特殊的女孩子,我還真的為你寫了一首歌,做了一個企畫案,我上星期就是回日本處理這兩件事的。靈均,你已經變成我的靈感泉源了。」他說得很誠摯,因為都是實話。 甜言蜜語永遠是最好聽的,一個「迷住」、一個 「特殊」,就讓靈均的態度軟化下來,但她還是沒好臉色地說:「你可以找靈感,可是為什麼要用假名字騙人?」 「或許你沒聽過,但鐮田英浩的名氣實在太大了,我這次到臺灣是私人旅行,連臺北的洛伊分部都沒通知,我怕洩露消息會帶來麻煩,所以就用假名了。真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他特意露出迷人的笑容說。 靈均能說什麼呢?這麼可愛有才華的男生「掉」到她的花圃來,又對她說盡好話,再腴下去就沒意思了。 她看他一眼說:「我才不管你是田浩或鐮田英浩,在我眼裡,你沒有我的一朵花重要。」 這話雖然有些傷人,但英浩仍忍不住笑出來說: 「我領教過了,在你面前,我就只配當工人。靈均,就是你的這點率真和熱情吸引了我,我很不願意你受到任何流言的打擊。你看,我有的是錢,我也可以給你農場,不論十座、二十座都沒問題,地點隨你挑。現在你大可不必為了夢想,去接受俞德威的好意,再招惹一堆非議了吧?!」 今年她是撞了什麼邪了?昨天有俞慶總裁買農場讓她管,今天又有鐮田小開主動要送農場給她,飛來的橫財,是禍不是福,他們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孩子了? 靈均第一次客觀地看待這件事,英浩說的沒錯,德威對她是太「厚愛」了,但她涉世未深,阿姨又沒反對,所以沒顧慮到會有閒言閒語,然而英法給她「厚禮」又對了嗎? 「我還是不懂,俞德威送我農場還有理由,因為他是我母親的好朋友,但你呢?你才認識我不到一個月,不是更莫名其妙、更教人疑心了嗎?」她連珠炮地似問。 「總比俞德威送好吧?至少我沒家室,我的年齡和你相當,我愛送份農場、鑽石、汽車、房子,沒有人可以干涉我。」他率直地說。 「你為什麼要送我那些東西?」她毫不客氣地問。 英浩愣住了,他遇到靈均後的所有表現,都與他自幼所承受的家教背道而馳。他們鐮田家族,家大業大,也有一般日本人的位省和保守,最常告誡的是錢財絕不露白。 他們投資小心、捐款小心、婚娶小心,絕不讓自己當冤大頭,如今他竟然在」個初識的女孩子前面,唯恐天下不知般——一亮出自己的財富,還費心懇求她接受他的贈予,這不是瘋狂了嗎? 更可怕的是,他一看到她那美麗開朗的笑容,即使奉上他全部的家當,他大概也會毫無怨言吧! 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連高做的脾氣都沒有了?在這個節骨眼,他只有說出內心的話:「因為我喜歡你,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你的夢想是由別的男人來完成。」 這是靈均此生聽過最震撼的一段話,她承認,她也喜歡英浩,但這未免太快太奇了吧?像閃電一樣,一道強光後,就眩得人七葷八素,分不清天南地北。 在她觀念裡,感情應該是很納、很美,不應夾著金錢財勢。英潔一開始就用農場「誘惑」她,似乎太不尊重她了,他把她當作可用金錢收買的女孩子嗎? 「不!我不能接受,我心情好亂!」靈均語無倫次地說:「我不知道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是指感情,還是農場呢?」他走近一步問。 「它們能混為一談嗎?」她恨恨地問,心更無措。 「你走吧;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工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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