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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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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肯說出直相,又何必出現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要當朋友呢?」她打斷他的話說:「你喜歡偷偷摸摸,乾脆就偷偷摸摸到底,何苦自我介紹,又天天來找我……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吹縐一波春水」,是一件很可惡的事嗎?」 「我雖然不清楚什麼叫「吹縐一波春水」,但我曉得你非常生氣。」尚恩試著維持鎮靜。「我是不該去招惹你。我看過你以後,就該掉頭離去,一句話都不要說。但我忍不住,我太快樂,人想和你說話了,所以就不由自主地走向你。我是很努力地想消失,不願去驚擾你,但我又一次次地回來。芷喬,人不是時時刻刻都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你能瞭解嗎?」 「我不瞭解。」她像掉進一團迷霧中,只能抓住她唯一有的推論,「我只能猜測,你一直回來,假裝和我友好,是要查出老地圖的下落。」 「芷喬,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從來沒有這種念頭,別說你喪失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就是你還記得從前,也不見得知道老地圖的事。」尚恩激動了起來,「我只想和你交個朋友,真心誠意的朋友……」 「你和我根本不是朋友,你忘了嗎?」她不相信地說:「傑恩說得很清楚,你恨我母親,連帶也討厭我,對我沒有好的評語,你從來無心做我的朋友!」 「過去的事非常複雜,你和傑恩都還小,並不清楚狀況。」他急著解釋,「我自己也不會處理,造成很多混亂的場面。但芷喬,我一點都不討厭你,相反的,我是喜歡你的。我一百在設法彌補,以各種方法表達自己……」 她又憶起尚恩在臺灣說的那些話,最珍惜的笑臉、金門大橋下的思念、想接近的欲望……他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多情男子,讓她嫉妒那死了四年的女孩。結果一切都是假的,女孩沒有死,女孩就是她,他怎能睜眼說瞎話呢?他有高IQ,也可以成為最高明的演員,他還要再演大眾情人到什麼時候呢? 「不要冉騙我!你以前想用友誼打動我,現在又不准我回臺灣,都是為了老地圖..芷喬難過地說:「你若有一絲顧念我的心,就不會阻止我追尋自己的身世,更不會做讓我傷心不解的事。傑恩說……」 「傑恩說!傑恩說!在這短短數天之內,傑恩倒是說了不少話!」他的語氣中含滿怒氣。「你為什麼只相信他,而不給我一點機會呢?」 「因為他沒有把我當傻瓜,他對我說實話。」她也吼回去,「而你,自以為聰明,把每個人尚成你手下的-顆棋子。我是喪失記憶,但不表示我是一個沒有感覺、不會受傷害的白癡吧?!你這樣來來去去、反反復覆又算什麼呢?你一且習慣這樣去擺佈和踐踏女孩子的心靈嗎?」 芷喬一說完,就後悔了。她這一表白,不是在暗示自己對他的感情和怨恨嗎?果真,他眯起眼睛問:「你不只是氣我瞞你身世的事,還有什麼呢?」 芷喬不敢看他,移步追到更陰暗處,說:「還會有什麼?欺騙就夠了,我恨透破人耍弄。」 「芷喬,看著我!」尚恩逼近來,雙手扣住她的肩,強迫她抬頭。「我一直不懂你,四年前不懂,四年後仍不懂。你必須說出來,讓我明白你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不要你懂,不要你懂!」她摔開他的箝制,繼續往後退。 「芷喬!」他的眼神閃著狂熱,語氣帶著執著。 他的眼神灼傷了她,令她無法忍受。前面的路已被他擋住,她只有往湖畔跑。 身後他的呼喚聲傳來,她的腳步就愈急促淩亂。 湖水拍岸,樹影幢幢,燈火在很遠的地方,芷喬幾乎看不到眼前的路。 黑暗之後仍是黑暗,她憑著直覺彎進一條小道,終於來到一條鋪柏油的馬路。沿出而肥,有些曲折,但她知道這可通到傳家。 不管尚恩是否仍在身後,她依然奔跑著,幾吹氣喘呼呼,也不過停個幾秒。夜很怪異,她的情緒十分脆弱,實在無法再面對他的質問。 她死也不會告訴他,她對他認真的程度,甚至到金門大橋去感受及尋找他的存在。結果她只是遊戲的一部分,並且還是不配參與的龍套角色,而她還愛上了他! 她實在太笨了,笨得教人同情都不值得! 她停在一個十字路口,喘幾口氣。一輛車駛來,車燈刺著她的眼睛。她跨過路口 想避開,車竟直宜朝她撞來。 一定是山路太黑,所以駕駛人沒看見她。她往左邊閃,車就往左邊開;她跑向右邊,車就直奔右邊。當芷喬開始覺悟,車是針對她而來時,幾乎已經太慢了。 她怕得喊不出聲,只能盲目地向前逃命。因為分不清哪邊是山崖或坡地,因此腳步就限在大路上,讓車主更容易鎖定目標。 或許她應該跳到林子中,跌得粉身碎骨,會比撞得面目全非好吧? 她急哭了,力氣愈來愈小,眼看車就要輾過她。住過度的驚嚇當中,有人使勁推了她一下,她跌入草叢,摔得全身筋骨都痛。 車子失去目標,急速開走,留下尖銳的煞車聲。 救她的人追了幾步,又回過頭對她說:「你還好吧?」 是尚恩!芷喬拉著她的手,勉強站起來,整個人又虛脫又窘愧,除了掩住顫抖的哭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還是晚了一步,沒看清楚車號。」尚恩輕擁著她,「你不應該就這麼跑了,我不是說過你的處境嗎?你總是不相信。這次偌不是我及時趕到,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若不是他聲音中的焦慮,芷喬真想推開他。但夜實在冷,冷到她的骨裡,貪他身上的溫暖,她並沒有回嘴。 「為了找「朝陽」,明暗之處都有防不勝防的危險。」尚恩強調說:「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許一個人落單,一分鐘都不可以,明白嗎?」 「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有人要害我?」她牙齒打顫地說。 「有些人仍認為老地圖在你的手裡。」他說。 「你也這樣認為嗎?」她問。 「我要說多少遍呢?我認為你什麼都不知道。」他實在不明白芷喬為何一直如何懷疑他。 「或許它存在我遺失的記憶中呢!」她淡淡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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