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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粟居然會對一張照片朝思暮想,這簡直不合他狂傲不羈的個性。

  他的人緣極好,不只在男人方面,還有女人的。

  他在小學的時候,因為愛吃麵包和牛排,身材便竄得很高;他的長相並非俊美型的,但因為一雙眼睛亮而有神,鼻型、臉型有棱有角,再加上淡淡的須影。顯得極陽剛,女孩子見了他,不會說他帥,但若再多看他幾分鐘,很少有不暗暗動心的。

  海粟的桃花運可以從幼稚園開始算起,但真正嚇到他,是上高中以後。

  他每次在外頭鬼混,總會有一大堆衣著暴露的妹妹,拿發育飽滿的胸部在他身上又貼又粘又磨的,再用花癡般嗲軟的聲音說:「獅王,帶我回家好不好?」

  人非聖賢,他又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自然會想入非非,但很奇怪的是,或許是他家教太好了,在百花叢中混了那麼多年,竟然當了柳下惠,從來不亂「把」馬子。

  總之,他嶽海粟若要女人,漂亮的、火辣的、成熟的、煽情的……隨手都可以招來好幾個,絕對不可能看上蘭斐兒這根本還沒發育的小蘿蔔頭。

  所以……一切都是好奇心的緣故吧?!

  但這好奇心又讓他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焦躁情緒中,他甚至設法打探她的下落。她應該在哪裡呢?少年法庭?觀護所?兒童福利之家?中途之家?輔育院?

  然後有一天,蘭斐兒竟出現在他家的客廳,就仿佛上帝聽見他的禱告,把他的願望丟到他面前來一樣。

  「這是斐兒,因為她母親住院,所以,暫時在我們家待幾天。」帶她回來的嶽昭輝簡單地介紹著。

  岳家當寄養家庭已經有好幾年的歷史了,三不五時都會有些青少年來來去去,素麗早習以為常,立刻熱心地迎上去。

  海粟敢打賭,老爸一定沒有「詳細」說明斐兒的背景,否則,老媽面對她時不可能還有一副慈母的面孔。

  老爸也實在是太大膽了,他難道不怕半夜被捅一刀,或者房子被一把火燒掉嗎?

  不過,這想法在海粟的腦袋裡並未停留太久,因為他已經被好奇心弄得水深火熱,「解答」一旦出現,他當然「撲通」地完全陷落,整個人完全被眼前的「兒童殺手」迷住了。

  斐兒比他想像中的瘦小,一頭薄薄的發長短不一地掛在兩前頸旁。她的膚色極白,像透明的瓷器,泛著微微的青光;而她的眼眸雖黑,卻迷蒙離散,和眼白形成恍惚的灰淡,讓人難以捉摸。

  她比照片中的人更冷漠,更清秀,也更吸引人!

  「嗨!我是嶽海粟!」他綻開一抹微笑說。

  「他是我的兒子,也是目前還住在家裡的孩子,你可以叫他岳大哥,以後若功課上有什麼問題就去找他。」嶽昭輝親切地說。

  「不只是功課啦!任何生活上的疑難雜症,我都會義不容辭的幫忙,」海粟迫不及待地接口。

  岳昭輝看了兒子一眼,對他的過度熱切有點兒納悶。

  比起海粟的態度,斐兒的反應反倒像是一潭遲滯的水,面對著奔流的大川。

  她招呼的聲音很輕,目光與人接觸時常會慢半拍,不過,至少她還會笑,雖然笑得很細微,仿佛夜裡螢火蟲短暫的光,但對神經上緊發條的岳昭輝父子而言,已是萬丈光芒了。

  至於在毫不知情的素麗眼裡,斐兒是個文靜又乖巧的女孩。她擁著那單薄的肩,愛憐他說:「看你瘦成這樣!岳媽媽家什麼都沒有,就是吃的最多,我保證可以把你喂胖!」

  看著母親將斐兒帶到大姐原有的臥房,海粟的警覺心又跑回來了,忍不住問:「媽安全嗎?」

  「你說什麼?」嶽昭輝皺起眉頭問。

  海粟發現自己竟說溜嘴,忙噤了口。老爸極有職業道德,若知道他愉看重要公文,一定會十分生氣。

  「斐兒的家裡發生重大事故,心裡非常脆弱。你給我安分一些,少去招惹她,明白嗎?」嶽昭輝瞪他一眼說。

  這不是矛盾嗎?方才斐兒在時,說有問題就找他,現在又偏偏命令他少去惹她。他其實能瞭解老爸念怎不安的心情,但太慢了,他對斐兒的好奇,已如磁鐵般,一旦吸附住,就再也轉不回來了。

  海粟活到十九歲,還不曾對哪一個女孩子這麼感興趣過。他不再四處遊蕩,也不再呼朋引友,每天放學後就準時回家;在家裡,斐兒在哪兒,他的注意力就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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