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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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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措地抓著皮包,對蔡明光說:「你先走吧!我沒事。」 蔡明光瞪了何永洲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顧地駕車離去。 「我爸的助手,一向當我的保鏢。」她覺得該解釋一下。 何永洲沒說什麼,只是指著他的車說:「上車吧!』 雁屏乖乖的聽命,連一個疑問都沒有。 車又駛回黃昏向晚的街道,十字路口接著十字路口,外面人聲車潮陣陣,比起來,裡面則靜默得恍如沙漠。 這就是他的小雁,總是無怨的接受生命所給予的,溫柔又善良,所以他很難想像,她的接近會包括陰謀的成分,或會造成任何的傷害。 但他也警告自己,美巴的花朵通常都是多刺的。 車繼續開著,穿過鬧區,爬在山路。山路境蜒,他們仿佛追著夕日,直到那一輪紅球墜入山後,他才停在一個可俯瞰連綿屋宇的崖邊。 山風吹不散暑意,吹不去嘶嘶蟬鳴,也化不開他們之間沉重的糾葛。 雁屏仍安靜著,像一尊拒絕思考的娃娃。,何永洲看著她,緩緩地開口,聲音仿佛是從海洋深處撈出,「你曾說過,不該替我工作,卻又一日一日地捨不得離開,為什麼?」 雁屏終於出聲了,仿佛守過幾百年的沉默,語調生疏而僵硬。「我也不懂,總有一種想走回你身邊的衝動。我……喜歡和你在一起,崇拜你,把你當成偶像。真的,我不是有心欺騙,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控制不了自己…」他呢哺重複,用有些悲傷的語氣說:「你愛上我了。」 此時此刻,否認似無意義,雁屏眨掉眼中的淚,坦白說:「我是愛上你了。」 她的話恍如利斧,劈開了他,讓他突然驚跳起來,「天呀!你為什麼不是姓俞、姓連或姓宋?甚至 『盛南』、『頂方』、『合祥』那些企業家族都好,為什麼是程?為什麼是北門幫?如果你和程子風沒有.一點關係,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相愛,一同攜手走向未來,但為什麼你不是?!」 他的激動,令她驚愕;他的表白,令她昏眩,她退後兩步說:「相愛…你希望我們相愛?」 「已經相愛了,我的雁兒。」他走向她,眼中有如火的光焰說:「你以為我從溪頭陪你回臺北,是擔心你是離家少女?你以為我把你從PUB帶回家,是不忍你步入歧途?不!不!若是如此,我一天就可以拉好幾個女孩了,可惜我也是現在才明白,你對我的意義如此特殊。」 「你也愛我?!」她在一陣沖入雲霄的狂喜後,又立刻墜入地獄的痛苦,她哭著說:「對不起,真對不起……」 「是的,對不起。」他抹去她的淚,「我們的愛不受祝福,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甚至得惡言相向…… 所以,今天我是來和你道別的。」 「道別?你要去哪裡呢?」雁屏又哭了。 「不去哪裡。我仍在臺北,你也在臺北,但我們從此形同陽路。」他狠下心又加了一句,「永恆的道別。」 雁屏哭得更厲害了。何水洲像受不了似地,猛地抱住她,吻去她的淚,又吻住她的唇。 如此哀傷、如此甜美,卻又沒有明天,他們因此吻得更狂亂更熱烈。他緊緊地貼住她,吻她的眼、她的耳,她白皙的肩膀,無人觸碰過的胸部……他用欲望壓住她,不顧她的生澀、不顧她的害怕,似要探碎她所有少女的清純。 雁屏並不害怕,因為在夢中他已經吻過她了,只不過現實中更驚心動魄,她任地觸摸,任他激動,她承受他所有男性的肆意狂野及襲擊。 唇又對唇了,舌纏卷著……然後,像方才一樣,他又突然放開她,雙牌火熱的的擬視著她,好久,好久。 她永遠記得,那其中包含的欲望、憤怒、無奈…… 與強烈的愛恨…… 雖然,他們衣衫仍完整,但她感覺他們好像做了一次愛,是浪頭那一夜的延伸。她的最初,永遠困住他。 車下了山,又回到市區,回到她的紅門寓所。一路上,他們無言,來時的寂靜沙漠又荒涼地橫亙在兩人之間。 直到她要下車,他才說:「給你一個警告,我們的反毒工作會牽扯到你父親。」 「我父親?」她有些轉不過來的說:「不會吧!他說他已經不碰那些肮髒事了。」 你自己去問他吧!」他不想再多說,只是拉著她的手,久久才道:「再見,多保重了!」 她好怕自己會放聲大哭,所以緊咬著唇,想掙脫他的手掌,卻沒想到他握得如此用力,她甩了好幾次,幾乎要傷了彼此的筋骨,才甩掉他的籍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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