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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那……你也曉得我是誰了?」她的心猛然一跳。

  「不!我只有查到這裡,因為我尊重你的決定。」他說著,拿出那張已經被弄皺的紙條,「你要辭職,應該禮貌上當面對我說,並做些交接,給我一段找新助手的緩衝時間,而不是這樣一走了之,這叫缺乏職業道德。」

  她正在痛苦的天人交戰,他竟然還教訓她?她的。悲傷震撼頓時變成憤怒的說:「反正我又不是名冊上領薪的正式員工,來時不麻煩,去時又何必麻煩?沒當面說,只是怕你會阻撓我的決心,因為我實在是非走不可!」

  「你說個人因素,什麼因素呢?」他單刀直人地問。

  雁屏設預料到他會出現,所以也沒有預備答案,她欲言又止,看起來柔弱又可憐。

  何永洲明白自己無法再通問,只要一碰到小雁,他的心就會代替腦袋說話,就像剛才,一回家看見這留言條,就立刻瘋也似地跑來,一路上還慶倖他「未雨綢繆的偉大智慧。

  他仿佛早就用一條無形的繩索將她綁住,可他沒想到的是,她同時也用一根細絲牽扯著他的心。

  何永洲拿出律師的耐心,把目標轉向屋內的擺設,想尋出蛛絲馬跡。

  家具質料不差,品味尚可,偶爾還有貴重骨董,可見小雁是出自優渥的家庭。

  他走到牆櫃的那排相片仔細看,多半是小雁,由紮辮子的秀氣小學生,到清純的高中生,到亭亭玉立的大學生,他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雁屏很快的向前,好在她一向不擺父親的照片,否則就當場露出馬腳。

  「奇怪,我愈看愈眼熟,好像小時候就認識你了。」何永洲指著十歲的她說:

  「說不定我們是同一所小學的呢!」

  雁屏忍不住笑出來說:「你有沒有算錯?你大我八歲,我上一年級的時候,你都國中了。而且,我一直在南部鄉下,到大學時才上臺北來,我們怎麼可能碰面呢?」

  她終於提及自己的私事了。何永洲暗暗高興,表面卻仍不動聲色的說:「你一直和你母親住,那位

  『頗有名氣』的父親久久才來一次,對不對?」

  「事實上,他常來,也滿疼我的。」她實話實說。

  何永洲震機一動,將相框翻轉,在小學生那一張的背後,果然有年月日,並且寫上「程雁屏」三個字。

  「這是你的名字嗎?」他的笑容揚得好大。

  事到如今,她只有點頭的份,但她加上一句:

  「至少我叫小雁,也沒有完全騙你。」

  他看她戒心稍降,於是繞回主題說:「你說的個人因素,是不是和你的名人父親有關?」

  雖明白自己總要面對現實,但雁屏卻說不出口,仍掙扎著:「何大哥,你為什麼不算了呢?為什麼要追根究抵呢?你可不可以也尊重我這次的決定呢?」

  「除非你再回來替我工作,否則就必須告訴我真正的理由。」他堅持地說。

  唉!對她而言,兩者都難。雁屏試著說:「你不覺得我們每次碰面都是災難嗎?第一次在溪頭,我害你丟掉女朋友,又害你當街出醜;然後在自遇見,頭一天你就割到手指,沒多久又氣跑另一個女朋友。我應該告訴你,算命師父說我命中帶克,會為身邊的人帶來橫禍。」

  「小雁,別用算命那一套來搪塞我,我不會信的。」何永洲說:「而且,曉媛和雅貞都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們跑了,我沒有傷心,只有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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