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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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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個墳墓都沒有嗎?」她不信地問。 「要什麼墳墓?這些罪人,只有撒旦會收容他們!」老闆說。 罪人?爸媽都是善良的市民,何罪之有?好,不論歐澤家族加諸在他們身上的是什麼,但維薇呢?馬修神父說她也被火焚了,連骨灰都沒有留下。 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也要去撒旦那裡嗎? 莉琪覺得自己一下子在寒冷的冰裡,一下子在燃燒的人裡,靈魂日夜不得安寧。她不斷地自問:我為什麼活著?上天為什麼要我獨活?! 尼爾死了、瑪蓮死了、維薇死了、費羅姆姆死了,極有可能馬修神父也死了; 而她藏在孤兒院內,十年後又回到阿帕基城,一定有神的旨意吧?! 唯一的就是復仇,替所有在地獄中哀嚎悲鳴的親人們伸冤! 但她沒有立即行動。為什麼?因為諾斯愛她,不願她輕舉妄動,又給她一個長遠的期待;而她愛諾斯,所以選擇苟安,當他的情婦,能夠享受一日是一日。 但情婦又算什麼?依然是陰暗處的老鼠,不比孤兒院的莉琪好到哪裡去。記得呵!她是莉琪.夏貝諾,再也不是那個怯懦無所依歸的莉琪.費羅,更不該是諾斯當玩物般寵愛的小夜鶯呀! 她活著僅有的目的便是復仇,而且是不能等待的、玉石俱焚的、以血還血的。 她要殺掉柯倫,以昭告天下! 她再也顧不了什麼石頭撞大山,因為再不做,她內心真正的自己會先殺了她! 廣場已有人在放花草、插旗幟,一個大大的、閃亮的獅圖族徽就掛在大廈之外。她知道,今天有秋收慶典,柯倫會出現在廣大的群眾前,接受所有市民及佃農的獻禮。 這是暗殺它的機會,千載難逢,絕不能錯過。 她關上窗子,輕手輕腳地取下諾斯腰帶上的短刀。這還不夠,她需要兩把,一刀不成,再補一刀,所以她必須再去鐵匠那裡一趟。 她披上破舊的白色披風,站在床前,愣愣地望著諾斯。她是愛他,也從他身上得到從未有過的愛,但他們畢竟不是同一世界的人,過去不是,永遠都不是。 「我只是從十年前來的幽靈,風一吹就散化,你就當我不留存在吧!」她無聲地說,眼淚又簌簌地流下。 她悄悄地開門,走下木梯,飄飄的白衣,很快便消失在霧中的拱門外。 諾斯醒來後,習慣性的閉著眼去聞莉琪頸間淡淡純純的少女香氣,然後再吻她,吻到她嬌懶地輕動,低喚。 然而,他今天卻撲了個空,房內彌漫著冷冷的孤單。 奇怪?一大清早,莉琪會去哪裡呢?她從來沒有不告而別,或者單獨留下他。 事實上,從科索開始,他們沒有超過一刻鐘的分離。 最初,他還耐心等,但情緒愈來愈煩躁,他痛恨看不到她的每個時刻。最後,他下床穿衣,在忙亂之中,才發現莉琪的舊披風及他新買的短刀都不見了。 莉琪去了哪裡?為什麼不穿新披風?短刀若是她拿的,又是做什麼用途? 他三兩下套上皮靴,匆匆下樓,抓著正在喂驢子的老闆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女伴?呃,莉琪小姐?」 「似乎天沒亮就出去了,她還沒回來嗎?」老闆說。 「沒有。」諾斯強迫自己冷靜,「她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沒啊!她看起來挺神秘的,任何人都沒瞧一眼。」老闆開始好奇了。 上帝保佑,她該不會去做傻事吧? 諾斯由拱門沖出去,在大街小巷裡亂撞亂找。 自從由農莊歸來後,莉琪一直處在往事的悲傷及心緒的低潮中,不吃不喝,常常茫然的發著呆,眼淚擦了又幹。 諾斯一向心軟,面對至愛之人的痛苦,他感同身受,除了陪她、勸她之外,他還努力的為她解開心結,除去陰霾。 難道他的愛情和承諾都沒有用嗎? 他相信她會回來,因為他把心全都給了她,或許她只是要找個地方,獨自靜一靜而已。 然而,放不開的是他。整個上午,他馬不停蹄地,如瘋子一般走遍廣場、教堂、店肆、酒館,甚至遠至農莊和夏湖,但都不見莉琪,連個像她的影子都沒有! 隨著愈來愈多的人潮,諾斯愈覺事情的不樂觀。他昨天才和莉琪說好,在慶典之前就離開阿帕基城。但現在眼見柯倫就要蒞臨廣場,可莉琪還沒有一點消息,這不就擺明瞭她準備要進行復仇行動嗎? 真該死!諾斯這一生還未同時像此刻般心焦和憤怒過,就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的五臟六俯齊絞著,讓他每個思緒都是痛。 她為何不信任他?他給了她一切能給的,愛情、金錢、保護、承諾……還不滿足,不乖乖地待在他的身旁呢? 鐘樓的大鐘宏亮地響著,聲音回蕩過大廈、城牆、森林、山巒,及遙遠的天邊,按著是鼓手的敲擊,正是邦主出來的訊號,大家如潮水般聚向廣場。 諾斯不由自主地隨著人群,他在左顧右盼之際,遭到不少的咒駡。 莉琪到底在哪裡?在這分分秒秒都緊張的時刻,他真的是心急如焚。他為的不是柯倫的生命,而是莉琪的,這個小傻瓜,她若送了命,他絕對無法忍受的! 兩匹酸肥的黃須白馬出來了,一身紅衣紅帽的柯倫,胸前掛著黃金的太陽項圈,滿臉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與民眾揮手,而他身旁的女主人,更華麗耀眼,但怎麼看,都不像是嫁過來的翠西亞。 翠西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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