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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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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在樓上,紅花床單和紫花窗簾,櫃子及梳粧檯有些女孩常收集的貼紙,但似乎有一段時間沒人住了。 她很快換上帶來的T恤和短褲,需要擦的是那頭濕漉漉的長髮。 她站在窗前,望著雨中漁港,有一種奇怪的傷感情緒,彷佛所在地是世界邊緣,那麼不真切。 「我們釣的魚用清蒸的,你有什麼意見?」靖宇的聲音突然傳來。 「哦!很好!這是處理魚最好的方式了,尤其剛釣起來的。」她回頭說,看見他也換了一身乾爽。 她回到梳粧檯前擦頭髮,不小心瞥見他在鏡中的身影,他的眼眸對著她的,像突爆的火花,令她一陣心悸。 「你使我想起在歐洲看過的一幅畫,正在戲水的水精『靈芙』,相同的長髮,相同的神情。」他低低地說。 「『靈芙』?是在萊茵河上唱歌的那些人魚嗎?」她鎮定地問。 「不是。那些人魚會勾引水手,讓船翻覆,但『靈芙』不理會任何人,只在山林水畔和魚嬉戲著。」他拿過毛巾說:「我來幫你擦。」 她十分驚訝,仍任由他去。他的動作非常輕柔,一束束髮絲細細拭幹。她的神經末梢彷佛通了高伏特的電波,燃得她渾身如火,無法思考。 他突然嗅著她的發,唇移到她的粉頰,在她尚未反應過來時,已經深深地吻下來。 他抱著她,身體和她一樣燙熱。那堅硬的肌肉和輾轉在她唇上的情欲,令她在昏暗中消魂,耳畔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和窗外狂肆的兩。 他會不會壓扁她?畢竟他練過柔道和空手道……這一念隨著海上的雷響,將她打回現實。她在做什麼?竟沉醉在敵人的懷抱中? 她想掙扎,又隨即想,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她應該更鼓勵他,讓他更無法自製……但名彥又不在……在昏亂中,他猛地放開她。 「對不起,我太衝動了!」他手足無措說:「我……我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我……」 宛芸感到一股冷意,她強作鎮靜,勇敢地看著他。 他卻低著頭,樣子很沉重,只說:「我想魚大概蒸好了,要趁熱吃。我們下樓吧!」 他轉向門口,她立刻擋在他面前,放大膽子說:「你為什麼要道歉?你難道不……不喜歡我嗎?」 「我……我這是占你便宜呀!」他很訝異地看著她。 「我並不認為。」她望進他的眼,臉上的肌肉如一層面具,念出一句句臺詞:「因為我喜歡你,受你的吸引,這個吻是很自然的兩情相悅,我甚至希望一直吻下去。」 「小霜,我們不能這麼做!」他的皮膚泛起潮紅。 「為什麼?你未婚、我未嫁,我們接吻或擁抱,並不妨礙任何人呀!」她的臺詞愈說愈順。 「不!你太純真、太年輕,又如此信任我;我簡直像個大色狼一樣,我……」他很困惑地說。 「我說過,在我心目中你是英雄。我知道你是顧到孫小姐,但我不在乎!我也不想介入你們之間,我只要你不拒絕我就好了。她回來,我就自動走開,不惹一點麻煩。」她用充滿感情的語調說。 「你在胡說什麼?!」他往後一退,無法置信。 「我……我愛你。」她吞著口水說:「我願意奉獻我的一切,不管你如何對我,我都心甘情願。」 「小霜。」他的聲音忽然變硬。「都是這該死的鬼天氣,我們兩個都應該冷靜一下……下樓吃魚吧!」 他往她身邊走過,一秒鐘都不願意再多留。 久久,她的腳都不能動彈,像黏在地板上。她已經跨出一大步了,到了勝敗的關鍵,甚至說了她從未說過的話,她覺得自己彷佛急於求偶的花癡,在哀懇一個男人的愛。這是她死也不會做的事,但為了宛莉,為了自己,不得不開口。 而那可惡的柯靖宇不但不領情,乘機風流一下,反而一副假正經的死德行,真是太莫名其妙,太不可原諒了! 「小霜,快下來吧!」他又在樓下喊。 她總算移動一雙腳,想到待會兒要面對他,就說不出的難受和糗大,他會不會在心裡竊笑呢? 她算不算被拒絕了呢? 宛芸心情沮喪,搭了車回台中。她實在不知道復仇的勝算還有幾分。 那日從漁港返家的路上,她和柯靖宇都沒說什麼話。雨停了,陽光破雲而出,他們的氣氛卻一直很沉鬱。 到了家,她先開口說:「今天我在租船店說的那些話……」 「我們別再提了,好嗎?現在大家都累了。」他打斷她的話說。 「可是我是真心的!」她再做進一步的努力。 「回去吧!晚安。」他用很堅決的口吻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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