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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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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報上寫著,他們原是種果園的人家,後經柯盛財、柯靖安、柯靖宇父子兄弟的打拚,才有今日的局面。尤其提到柯靖宇,高中時代在家裡打工,大學時就任職務,以至三十歲就爬到「頂方」總經理之職,字裡行間把他捧得比天還高。 哼!還不是靠父蔭。他那花花公子,虛有其表,能做什麼?宛芸非常瞭解報章雜誌的不可信度。 另外有一本雜誌,是名彥特別送來的,要她看裡面介紹傳播界才女孫丹屏的文章。孫丹屏品貌雙全,是何靖宇交往兩年多的女友,提及婚姻,這位才女說:「他忙,我也忙。既然還不打算生孩子,又何必急著結婚呢?」 如果孫丹屏夠聰明的話,就永遠別下嫁。她男朋友的存在是婦女界的一大禍害,她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 宛芸走到陽臺上,看柯靖宇的黑色轎車是否回來了。這兩個星期她什麼都沒有做,就是觀察,她已經可以辨別出他開關車門的聲音了。 他的生活比她想像的單調無趣。每天早出晚歸,總是一套深色西裝和一個黑色公文包,沒見過他帶女人回家或開舞會喧鬧。印象裡的阿靖,生活靡爛又夜不歸營,他怎麼都沒有呢? 或許她調查統計的時間還太短;又或許他目前是休獵季,在家養精蓄銳,等著下一次出擊吧! 這次他成了獵物,主動權就在她了。她暗自決定,若他今晚七點以前回家,她導演的第一幕就要開場了。 她到鏡前反復審視自己。這個宛芸,不!她改了名字,叫做傅小霜。這個小霜,讓名彥足足吹了好幾個響亮的大口哨。 她的確也花了很多錢,比如做全身美容按摩、換膚、三溫曖、造型設計,甚至去上了美姿美儀的課程。 她也用了許多時間去研究流行雜誌,還買了一堆名牌化妝品和服飾。 過去那個清湯掛麵,不施脂粉,一身大襯衫、牛仔褲的宛芸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小霜,有一頭羽毛般柔軟的長髮,燙成微微波浪,額前劉海還染一抹紅;她有弧度極美的細眉,一雙眼任粉彩勾得純真又嫵媚,她的瓜子臉幾乎不必再修飾了,整個就是靈動耀眼的青春。 眼睛可以說話,但衣服更能表達。她穿著白色針織的短上衣,露出一片雪白的肩膀,下面系一條軟絲的長裙,那淡雅的色彩,令她想起「紫煙蘿」三個字。 不僅如此,她還穿了耳洞,戴兩顆細鑽耳環。手腳塗粉玫瑰色的指甲油,把她腕上的小銀鐵和足下蹬的細白高跟涼鞋,渲染出一種精緻的浪漫美。 更重要的是她那纖巧的身段,像極了可在掌上跳舞的趙飛燕,用名彥的形容詞是「秀色可餐」和「我見猶憐」。 然而最難改的是臉上的表情,她總是那麼嚴肅。 父親怎麼說的?最完美的女子化身,集天地之靈氣。她努力回想,十一歲以前她的模樣,慧黠的、溫柔的、愛笑的。對!愛笑,她一天到晚都在笑,像有一個透明翅膀的小精靈不斷在她內心製造美妙的鈴聲。 她將櫻唇微啟,露出細白的牙齒,用失去已久的無憂無邪口吻,對著鏡子說:「我叫傅小霜,父親傅木賢,歿;母親仇可卿,歿。我是來復仇的,用微笑的方式。」 六點五十分,她聽到熟悉的關車門聲,整個人立刻像上了發條的娃娃。她沖出門外,摸摸頭髮、拍拍裙子,再輕輕一推,門「鏗」地一聲闔上了! 一陣冷意由腳底傳來,她竟忘了穿鞋,不過這樣顯得更逼真,不是嗎? 電梯亮到五樓,門開了,果然是何靖宇。他一踏出來就直直往二號走去,連看也沒看她這邊。她光腳踩在磨石地上,佇著就像壁上的燈。 是他瞎了眼,還是她吸引力還不夠?宛芸不得已只好自己前進一步,用最甜美的聲音說:「先生,對不起,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我被鎖在外面了。」 他鑰匙開一半,轉過頭看她,一時楞住,彷佛不解她是怎麼突然冒出來的? 如此近地與他對視,宛芸耳紅心跳。見他不語,她又害怕自己被認出,於是強忍鎮靜,更笑容可掬說:「我真太胡塗了!老忘了帶鑰匙,結果把自己關在門外,你不會碰巧有開鎖的技術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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