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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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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費周章,就只是為了一個小小的羽兒?太福晉突然覺得事情不是很妙,岱麟這種癡迷,只除了少年時在騎馬射箭比賽中看到外,還不曾出現在其他的人或物上面。 到頭來,他會不會為了羽兒,連自己都不顧了呢? 五月的藍天下,岱麟立於山海關,北眺是崇山峻嶺,南望是一片煙塵。想當年,吳三桂迎清軍入關時,旗海飄飄,十六歲的他曾在馬上踟躕,從此,他真要離開東北那熱愛的山林草原,來到中原這陌生地帶嗎? 多年過去,征服的興奮感已消失,天下之大,進入他心的,不過是芮羽而已。他驀然了悟,吳三掛為什麼會為了陳圓圓而出賣大好江山。 怒發一沖為紅顏,他如今不也正為了紅顏而站在山海關上嗎? 過午,差解的官兵押著楊章弘來到。 楊家父子三人早被提到盛貢附近,並接到來自朝中的密函,信裡寫著——「芮羽因獲靖玉府太福晉所喜,故特赦楊家為人所累之罪,唯顧芮羽從此入王府,與楊家不再有任何爪葛。 楊士謙初接到信時,百思不得其解,一個芮羽,竟能讓他們離開如地獄般的甯古塔?而楊章弘則是痛苦抗議,芮羽於他,就如那塊斷玉,日夜貼伏在他的心上,他怎能失去她呢? 為太福晉喜愛,就能救他們全家的抄家充軍之刑,事情真有如此簡單嗎? 當楊章弘被帶到山海關,看見英挺威風的靖王爺岱麟時,內心有一種極不祥的預感,只是他不願真正去面對。 岱磷看著楊章弘,落魄憔悴之中,仍不失他文人的氣質,一想到芮羽的那半塊玉還在他身上,岱麟就覺得非常不舒服。 在經過認名叩拜之後,岱麟打發左右,要賀古揚守在外頭。 當屋內只剩他和楊章弘兩人時,他說:「你收到特赦命令了沒有?」 「罪民收到了。」楊章弘小心地回答。 「這特赦令是朝廷恩典,倒便宜了你們楊家。」岱麟直接切入主題說:「本王今日來,是為了拿回那半塊斷玉的,以後顧楊兩家再無牽連,玉就應該物歸原主。」 岱麟以王爺之尊,千里迢迢而來,就為了取回這塊斷玉,不是太奇怪了嗎? 楊章弘本能地有護玉之心,情急之下說!「回王爺的話,這塊玉隨罪民已有十多載,乃罪民婚約之憑記,要還也只能還給顧姑娘本人。」 「放肆!你還沒有讀通那特赦令嗎?」岱麟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乾脆,動怒他說,「你們楊家如果和顧家一刀兩斷,就能離開甯古塔:若你還想牽牽扯扯,本王就有權力把你們全部送回去,你聽明白了沒有?」 「罪民愚昧,仍不明白。」楊章弘強硬他說:「罪民斗膽的請問王爺,太福晉只是喜愛顧姑娘。將她納入王府,真的有必要逼她做到六親不認的絕情地步嗎?」 「沒錯,滿漢之分,壁壘分明,這是我們旗府的規矩。」岱麟冷冷地回答。 「但我是她的丈夫呀!」楊章弘不服他說:「王爺,你們旗府規矩再大,也不能拆人婚姻,奪人妻子吧?」 「所以我才讓你選。」岱麟冷笑說:「看你是要丟掉一個未婚妻,但全家團圓,恢復正常身分;還是繼續充軍甯古塔,卻有一個永遠也見不著面的未婚妻呢?我的條件非常公平,甚至寬厚,如何抉擇就在你和你的父兄了。」 這叫公平寬厚!根本是仗勢欺人嘛!但楊章弘不得不為年邁的父母親著想,還有思念妻兒到快發瘋的大哥……可是,芮羽也是他的至愛呀;雖是只有匆匆的兩次面,但她的倩影卻常縈繞在他的心頭,已陪他度過難熬的一年半歲月! 他的理智早告訴地要怎麼做,然而,感情上就是無法釋懷。 他用力按著斷玉,甘冒不諱地問:「在罪民交出這塊玉之前,只想知道一件事,真是太福晉要顧姑娘,還是王爺您自己要她呢?」 岱麟沒想到他有此一問,愣了一下,但要就是要,也不必隱藏,他淡淡地說:「太福晉已將她送給本王為妾了。」 即使這早就是在預料中的答案,楊章弘還是深受打擊,他情緒激動,豁出去他說:「王爺,您位高權重,想要天下的美女,誰不能到手?然而,罪民只有一個顧姑娘,她是我生命所倚,求王爺高抬貴手,放了顧姑娘吧!」 那句「生命所倚」四個字觸動了岱麟。是的,天下美女任他挑選,他卻只偏偏要芮羽,而且也是到了「生命所倚」的地步啊! 可他是王爺,這話無法出口,只有說:「快交出斷玉吧!芮羽早就是我的人了,你爭也沒有用。」 楊章弘瞪大了眼說:「芮羽是心甘情願的嗎?」 「當然是心甘情願!」 岱麟不耐煩地說:「芮羽對你們楊家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了,如今能享受榮華富貴,你不該擋她的幸福之路吧?」 「芮羽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章弘肯定的說。 「她的確不是,但你不認為,以本王這滿洲第一勇土的英武,她不能不以身心相屬嗎?」岱麟眼神銳利地看著楊章弘。 這段話真正擊垮了楊章弘,他恨恨地交出那塊斷玉,仍弄不清楚芮羽是被逼迫的,還是自願的? 但他自己是絕對沒有別種選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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