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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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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麟畢竟是學過武功的人,他在墜地之前努力翻轉,但由於衝力實在太大,加上要顧及芮羽,他結結實實地撞到地面,芮羽則撞上他的胸口。 當芮羽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兩匹馬已跑得無影無蹤,而她則趴在岱麟的身上。 岱麟雙眼睜開一次,喃喃地要她找人求救,就陷入昏迷。 「醒醒呀!王爺,你醒醒呀!岱麟——」她因為急瘋了,所以口不擇言,叫不醒他,就往四處大喊,「來人呀!」 賀古揚出現在坡頂,見此情況,立刻奔來,邊探岱麟的腦殼、四肢,邊罵道,「你是怎麼把他弄成這樣的?王爺南征北討,還沒有摔下馬的紀錄,這說出去著人會相信的!」 「他沒事吧?」芮羽哭著說。 賀古揚不理她,逕自吹著身上的一個尖哨討救兵。 都是她害的,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讓住了她,替她挨上那重量的一跌!倘若岱麟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就一頭撞牆而死,來免去那錐心的痛苦。 金闕軒內外人來人去,岱麟被送回來後,皇上派來的御醫也隨後跟到,幾個內務府的人都等消息,以便立刻回宮報告。 「你也真是的,騎個馬,王爺受傷。格格受驚,虧我平日是那麼的放心你!」太福晉在外屋反覆說著這些話。 「都是奴婢的錯。」芮羽雙眼紅腫,從進屋後就跪著不起,恨不得受傷的人是自己。 「當然是你的錯!想想看王爺是什麼身分?你有幾條命賠得起?你竟然敢讓他救你?」大福晉氣極他說,「好啦!現在驚動了皇上,皇太后也一直派人來問,你的禍闖大了!」 她哪怕什麼禍呢?只要岱麟平安過事,她就是立刻死了也毫無怨言。她祈求著菩薩、祈求著上蒼,任太福晉指責,任膝蓋流血,都抵不上內心的痛。 御醫終於出來了,他直接對內務府的人說:「各位爺們,請回去稟皇上,王爺身體一向強壯,這一摔只傷到皮肉,沒啥大礙,休息幾日便可痊癒。」 他說著,便要隨從取幾份藥單,除了取藥外,還有分送各府院,以便讓親朋好友放心。 太福晉等確定岱麟體無恙後,這才又想到芮羽,她揮揮手說:「你先回家吧!這幾天暫時不要入府,免得又惹麻煩。」 芮羽撐起受傷的腳,一路扶著牆,慢慢走回王府後門胡同的住處。謝天謝地,岱麟的傷口無礙! 在極端的疲累中,她模模糊糊地想著,瞧岱麟這一跌多驚天動地,幾乎成了朝中第一大事,這顯示地地位尊貴,而這樣的人,她說不定連默默地愛地都沒資格,而滿漢確實有分,新朝之貴及舊朝遺民有別,鴻溝比她想像中的大得多。 芮羽第一次後悔為岱麟留在北京,她給自己戴上什麼樣的枷鎖呀?此刻要走都走不掉,只有繼續忍受那份愈來愈沉重的悲哀。 她一回到家裡,楊夫人便來詢問前因後果,害怕她們會因此又被降到洗衣局。芮羽試著輕描淡寫,才安慰一會兒,王府就有人找她。 「羽兒,王爺傳你。」傳消息的老媽子說。 「他找羽兒做什麼?要處罰她嗎?」楊夫人憂心他說。 「不知道,王爺發了好大的脾氣哪!」老媽子誇張的說。 他醒來了?芮羽並不怕他罵,能見他又令她心情高昂,馬上忘掉方才的悲觀與沮喪。 那一頭的岱麟倒反而像作了一場噩夢,睜開眼時頭昏昏沉沉的,直到看見太福晉和忙進忙出的奴僕,還有滿屋子的藥味,才憶起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是為了救羽兒才跌傷的! 不!也是他活該,逼她騎那麼危險的馬,又不讓她專心的控制馬韁,幸好摔的人是他,若是羽兒,以她那一身嬌弱,哪受得住。 他掙扎地坐起,在一堆人之中找羽兒。 「我送她回家啦!這樣主子救奴才的,可是千夫所指,她哪擔得起駡名呢!」太福晉說。 岱麟本想說是他玩遊戲玩過了火,但以自己的身分,實在不能明講,而且,由另一方面來說,她羽兒、芮兒的身分,也把他折磨得有夠淒慘,兩年來不時紮在心上,的確是該讓她吃點苦頭,嚇嚇她,或許還能逼她把實情說出來。 「我要羽兒,叫她回來,立刻!」他命令地道。 「她也夠受了,就讓她休息幾天吧!」太福晉說。 「額娘,受傷的人可是我,她怎能休息?」岱麟故意板著臉孔說:「我要她服侍我,。」 「你的丫環和老媽子還不夠多嗎?怎麼搶起蘭格格的嬤嬤了?」太福晉不以為然地說。 「我就要她!」岱麟的表情十分正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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