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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你瘋了!你變態!」她狂亂地說,試圖躲開他強大的殺傷力。榮軒才一碰到她,她便使出吃奶的力氣推他一把,人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外。

  天呀!明雪說的沒錯,他真的有病!他真會做出這種喪失理智的事嗎?她到底是高估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月柔在外面走了很久,整個人因太痛而停止思考,只能一直走一直走,走到雙腳不能動時,才發現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了。

  夜很深,她坐在山莊附近地區的小公園內,四周陰比淒涼,像無人芒地,又暗藏危機。

  她感到寂寞冰冷,但天地之大,她能去哪裡呢?就只能坐在這石椅上困著,或者等明日變成一個無名女屍吧!

  附近傳來悉卒聲,她害怕地挨著看見微弱的路燈下,遠遠走來的榮軒。他仍穿著原來的外出服,只是縐了些,臉上是惱怒沮喪。

  「你跑到哪裡去了?害我像傻瓜般四處找你!「他劈頭就說:「你知道半夜這裡有多危險嗎?被人殺了都莫名其妙!你怎麼一點常識也沒有?」

  她坐在椅子上,垂首不理。

  「跟我回家吧!」他歎一口氣,伸手拉她。

  「不!」月柔抗拒著:「除非你答應我,娶了梁嘉敏,就放了我。」

  「如果我說不,你就要在這兒待一輩子嗎?」他不受威脅地說。

  「這不是為我,也不是為你。」月柔感覺悲哀地說:「我這樣做,對你的妻子不是很不公平嗎?她是完全的無辜,你沒有道理傷害她。」

  「慈悲的月柔,已經在為我未來的妻子著想了。」他短笑兩聲:「好,我答應你。」

  她安靜地隨他走出公園。到了家門口,突然想起他的約會。

  「你去接梁小姐了嗎?」她問。

  「沒有。」他瞪她一眼:「我一直在找你,所以臨時爽約了。」

  「呀。真糟糕!」月柔皺著眉:「你母親一定會怪罪我,以為我故意讓你失約的。真對不起,你其實不必找我的……」

  「然後讓你在小公園等著被謀殺?事實上我真想親手……」猛地止住,說:「月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所以拜託你收起那日本女人逆來順受的賢淑模樣,我會被你搞瘋的。」

  月柔乖乖地閉上嘴。

  那夜,她睡得極不安穩,夢見她一個人在湖上漂著,無法上岸,又看不清遠方,不知盡頭在何處,在氣急的哭泣中感覺榮軒溫暖的手臂向她圍過來,才漸漸安靜。

  ***

  榮軒沒有再晚歸,也不再提梁嘉敏,月柔知道梁嘉敏已回新加坡了,以什麼心情回去的,她無法猜測。只是榮軒仍和往常一樣,沒有要結束一切的絲毫訊息。

  十月中,曉真在家裡為女兒設滿月宴,只請上些親朋好友,榮軒竟要求月柔也去,而仰德與曉真都爽快答應。

  雅惠自然是大力反對,和榮軒大吵幾次,甚至拒絕出席。後來礙於面子及尊嚴,只好妥協。

  月柔完全不懂榮軒的目的,她已習慣和榮軒出現在公眾場合,但他私人的生活圈仍是禁地,尤其來自赤溪,熟悉鄭沈兩恩怨的人。

  「我去,只怕會破壞曉真的仰德的宴會。」月柔說。

  「怎麼會?你沒聽曉真說,她歡迎都來不及。」榮軒堅持說。

  「你母親……」她遲疑著。

  「那種場面,她不會鬧的,你放心。」他說。

  滿月宴那日,氣氛比想像中的好。除了雅惠當月柔不存在般,其他人對她都很親切有禮,尤其曉真更殷殷相陪,帶她參觀他們充滿書香味的高雅佈置,深怕她落單。

  曉真的女兒剛滿月,臉仍紅咚咚的,眼已睜得很大,四處看人,十分可愛,是大家的重心和焦點。

  吃飯時,面對雅惠一張撲克臉,月柔食不下嚥,一收桌,她就有太舒服,一直想著離去的時機和藉口。榮軒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就和男人們到書房去談政治、電腦、經濟,留下她一人,面對一干女眷,當盆栽也太礙眼了。

  這時,曉真抱著女兒,又適時來拯救她。

  「陪我去沖牛奶。」曉真說。

  在廚房,月柔幫忙抱孩子,軟軟香香滿懷。她從未接觸那麼小的嬰兒。首次看到小雪時,小雪已是三歲的孩子。月柔一下子失了神,癡望她手中脆弱的小生命,很久才聽見曉真在說話。

  「……我現在越來越不懂榮軒了。」曉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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