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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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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好,我對他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他對我痛恨極了,一定不願再見我。」惜侮掩住愁悵說:「我今天來是居於朋友的立場,還請伯母不要告訴紀仁。」 「他怎會不願見你呢?他為了要向你求婚,還和我們大吵呢。」見惜梅一臉迷惑,素珍說:「說實在的,最初我是反對這件事,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哲彥的妻子。後來經紀仁和哲彥的解釋,我才明白你的難得。見見紀仁吧,我保證看到你會是他最大的驚喜!」 惜梅倒沒有那麼大的信心,但試試看總可以吧!既然死都不怕了,還要顧什麼顏面和自尊?她給紀仁碰了許多針子,由她來碰一回又何妨呢? 「阿姊,去吧!大家都很期待你呢!」寬建說。 「好吧!」借梅鼓起莫大的勇氣說。 邱家上上下下確實都很歡迎她,絲毫沒有將她當外人看。 惜梅仍住在三樓西洋擺設的房間,金亮銅柱和蕾絲床罩都和記憶中的一樣。舊地重來,不免有許多的感慨。 心情太過緊張,她幾乎無法在房裡待下去,於是披了一件外衣來到小陽臺。她一面欣賞在明月下沉醉的花園,一面仔細聆聽樓下的每個聲響。 突然腳步聲由樓梯傳來,惜梅轉過身來,心噗噗地跳著。她看到紀仁了!一樣挺拔的英姿,一點也不像剛從監獄裡出來! 他走到近玻璃門的月光中才發現惜梅。他停在那裡,像見到鬼般瞪著她,彷佛不相信她是真的。 「這就是我們要給你的驚喜。」素珍笑著對兒子說,並給惜梅一個鼓勵的眼色:「你們談談!」 素珍走後,他仍僵立如泥雕塑像,臉上毫無表情。 惜梅漸漸慌了。大家都猜錯了,紀仁並不高興看到她,他心裡依然恨她。天呀! 她該怎麼辦?這小小的陽臺再一次將她困住,連後路也沒有。她真太不自量力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前進,臉孔異常嚴肅。她等著被辱駡、被驅趕,她吞吞口水、咬緊牙關,就在他的手碰到她時,她兩眼害怕地閉起來。 「惜梅,真是你?」他只低低地問。 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響應,他就將她攔腰一抱,把她整個人擁入懷中,嘴裡還不斷喃喃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被弄痛了,但一點也不介意。又一次她的手夾在兩人的心跳之間,感受那如雷鼓般激烈的震動。這一刻她仍嫌不夠親近,於是把雙於挪至他頸後,讓兩人的身體更緊密相連,也讓他更容易順著她柔滑的肌膚耳鬢廝磨一番。 呀!紀仁仍是在意她的!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 「你在為我哭,你擔心我嗎?」他輕吻她的淚說。 「我擔心死了。如果你有什麼不測,我也不想活了。」她情不自禁地說。 「別再哭了,我不是回來了?」他吻幹她的淚說:「再哭下去,你會嚴重缺水,我會鹽分過多。」 「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她破涕為笑說。 「對別人我才懶得開玩笑。說也奇怪,我就特別喜歡逗弄你。」他仍緊抱她,語氣正經說:「我喜歡看你笑、看你生氣,看你因為我而激動的樣子。」 「你真有毛病!」她紅著臉說。 「我若有病,也是因為你!」他很認真地問:「你今天來就表示要嫁給我了?」 「我對你說過那麼多可怕的話,你仍要娶我嗎?」她抬頭問。 「當然,不管你怎麼拒絕我,我都不會放棄的!」他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她連聲說,情緒激昂。 「你確定嗎?你分清楚對我和哲彥的感情了嗎?」他雙眼晶亮地問。 「我完全清楚,百分之百確定。」她眸光如霧說:「我真正愛的是你,我不會為哲彥死;但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哦!惜梅,你終於屬於我了!」 他說著,禁不住她雙目盈盈的誘惑,低下頭吻住她微啟的紅唇。她一下子天眩地轉,如在蒙鴻太空中飛升,無邊無際的銷魂美妙。 她覺得身體火熱,血脈紊亂,幾乎不能呼吸。 「紀仁,我……我快沒有空氣了!」她喘著大氣說。 「那我就當你的空氣!」他笑著說,但仍放開她:「來,我要讓你看一些東西。」 他牽著她的手到他二樓的臥室。這是她第一次參觀他的房間,看到許多他用的東西,心中感到一種奇特的親切感,便忍不住去觸摸。 他讓她坐在床邊,自己再拿一張椅子坐在她前面,兩人幾乎膝碰膝。 「打開來看看。」他交給她一面袖珍的紅漆錦盒說。 惜梅依言按開銅扣,裡面竟是那年在八角樓古玉店所見的金項鍊,環形的玉墜仍晶瑩如雪。她激動得無法言語,久久才哽咽說:「你真的跑回去買了?」 「是的,它真的花了我幾個月的薪水。」他說:「但比起我的心意,一點都不算什麼。」 她坐在椅子上,細細撫摸那千年玉的溫滑潤澤,感受一種始終被寵愛的滋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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