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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床上的陸滌香似乎感受到姐姐的存在,原本痛苦的神情此時稍稍紆解,他喃喃說道;「姐姐,滌香好熱。」

  「滌香,我們已經逃出來了,不會熱了。」沒想到弟弟居然跟她作著一模一樣的夢,陸勻香的眼淚不禁掉了下來。

  「姐姐,我有話要對你說,雖然我答應娘不說的。」雖然他的雙眼依舊緊閉著,但是口齒卻異常清楚,完全不像定在做夢。

  「那天晚上,我看見叔叔在爹娘的房間,他手上拿著一把刀,他、他殺了爹和娘呀!姐姐,是他,是他殺了爹娘……」陸滌香一鼓作氣將藏在內心多年的秘密說出後,便又昏迷過去。

  陸勻香震驚地聽完弟弟的話語,腦子一片空白。七年來沒說過半句話的弟弟,如今開口說話的第一件事,竟是這麼大的秘密。

  為什麼……為什麼.無數的疑問縈繞在她的心裡,突如其來的真相深深衝擊著她的思緒。

  「叔叔他……為什麼要殺了爹和娘?」她不能理解!真的有人能痛下毒手殺了自己最親的手足?

  「勻香、勻香。」益慶上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擔心喚道。

  她軟倒在他的懷裡,心臟急遽跳動,瞬間呼吸困難。

  「益慶哥哥,我、我……」陸勻香的唇色發白,臉色卻突然染上一層駭人的青綠。

  「糟了!益慶,快點抱她回房。」榮西禪師看著她身上發生的巨變,他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益慶哥哥,我的心好痛!」她的身子發冷,胸腔感到一陣劇烈的痛楚。

  「勻香,你別說話,你的房間就快到了。」她臉上那抹驚人的青綠嚇壞了益慶,他抱著她奔進房裡,然後手忙腳亂地將她放於床上,轉頭向身後的師父叫道;

  「師父,快來看看勻香她究竟怎麼了?」

  「益慶,你先讓開,讓為師替她把脈。」

  益慶趕緊側身讓師父坐在床沿,伸手替她把脈。

  「榮西伯伯,我、我好難過喔!」她喘息說道。

  「勻香,不要急,你慢慢深呼吸。」

  陸勻香雖然很想照著榮西禪師的話去做,可是胸口的疼痛實在過於劇烈,她眼前一黑,就這麼暈了過去。

  對於她身上突發的疾病,榮西禪師一時間也愛莫能助,這並不是因為他的醫術不夠高明,而是他知道,即使延請天下名醫來替她診治,同樣也是沒有用處。

  陸勻香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蘇醒,醒來後的她只覺全身虛弱無力,連要舉個手起來都相當困難。

  「你醒了!」益慶欣喜地迎上前去,低頭彎腰查探她的狀況。

  如今她臉上原本的青綠顏色已經全然消失,剩下的是因為身體虛弱而發白的臉色。

  「我究竟怎麼了?」她搖著昏沉的腦袋問。

  「你、你只是因為一時勞累而昏倒了。」他言詞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冰雪聰明的陸勻香豈會不察他的異狀,只是她知道他一定是不想讓她傷心,才隱忍著不告訴她的,所以也就接受他善意的謊一言,淺笑說道:「這樣啊!那就好。對了,滌香怎麼樣了?」

  益慶對於她居然輕描淡寫地帶過感到驚訝萬分,可是同時也知道她的用意,因為那麼笨拙的謊言豈能騙得了她?

  「滌香他、他很好。」看著陸勻香臉上刻意展露出的溫柔笑靨,他強忍著滿眶的淚水如是說道。

  聽見弟弟狀況良好的消息,她高興地想馬上下床去探望他,但因為身子虛弱,她一個重心不穩,眼見就要摔下床去。

  「危險!」益慶眼捷手快地街上前將她抱了滿懷。

  依偎在他寬厚的胸膛上,她不禁雙頰發熱,害羞了起來。

  「你就好好躺著休息,我去請師父過來。」益慶將她抱回床上躺好,溫柔地替她蓋上一件薄被。

  「嗯。」陸勻香靦腆地低聲回道,目送著他的身影離開房間。

  方才和他近距離的接觸,使得她芳心大亂、內心小鹿亂撞,雖然這並不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貼近,可是卻是她第一次察覺自己竟是如此在意他的存在。

  沒有他的房間是多麼的寂寞空洞呀!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冷了起來,並開始眷戀起他溫暖的擁抱。

  「勻香,你醒了?」榮西禪師笑得慈祥,坐在她的床邊替她把脈,接著端上一碗溫熱的湯藥要她喝下。

  「謝謝榮西伯伯,勻香覺得好多了。」她溫順地喝完手裡那碗藥,然後以澄澈無比的眸子望著他說:「榮西伯伯,我想您就直接告訴我吧,我究竟得了什麼病?」

  對於她開門見山的問話,榮西禪師知道今天無論如何都必須把事實說出,因此他歎了口氣後,娓娓訴說;「我在陸記茶莊做客那年,兩歲的你突然生了一場大病,那是一種叫做『傷心碧』的怪異疾病,一輩子隻會發作三次。第一次發病過後,若沒有再發第二次病,那麼它就終身不會再發作,可是如果第二次發病了,那麼最晚在一年之內便會發作第三次,那將會是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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