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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你說,這封六王爺的親筆信函是打哪來的?」他厲聲質問益慶。

  六王爺可是當朝聖上的親弟弟,而這封信函居然會在這名暴徒手上,這件事非同小可,尤其信上還命令路上百宮要好好款待帶信之人。

  「這是我師父請那位大人幫我寫的。」

  「你師父又是誰?」

  「我師父是榮西禪師,我是和他從日本國一起渡海過來的。」

  「那令師目前何在?」沈清澤又問。

  益慶回答,「我師父人在京城,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到這裡。」

  這該如何是好?沈清澤暗自沉吟思索。

  陸展祺沒想到眼前這名異國男子居然和六王爺有關係,想起自己剛才對他無禮的態度,加上他與侄女的關係似乎又非比尋常,他不禁害怕起曰後是否會遭到報復。

  為了保全自己,他壯起膽子附在沈清澤耳邊說道;「可是大人……他會不會是假的?」

  「假的?」

  「定啊!我聽說前一陣子在宮道上出現一名異邦來的歹徒,不僅四處打家劫舍,甚至還搶奪路人財物、殺人棄屍,您說他會下會是搶了這封信函之後,冒充原先的主人到處騙吃騙喝?」

  沈清澤一聽陸展祺的建議,隨即明白他的計謀。若眼前的這名男子真是信函所指之人,那他和陸展祺所做的勾當或許就會被拆穿,因此他馬上下令要李幕將他擒拿入獄。

  「益慶公子!」陸勻香見到團團圍起的官差逐漸向益慶逼近,不禁驚叫出聲。

  聽見她焦急的呼喚,他打消了抵抗的想法,轉而乖順地讓官兵將他捉起,因為如果他真的反抗了,那豈不就牽連到她了嗎?

  陸勻香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益慶消失在官府門裡,她的內心苦澀萬分,眼淚隨即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勻香,不要再抵抗了,乖乖跟叔父回去吧。」解除危機的陸善祺,趾高氣揚地走到侄女面前勸說。

  此時一旁圍觀的眾人,在李幕的命令下受到宮差驅逐,猶如潮水般轉眼消退無蹤。

  「你放心,如果你答應嫁進沈府,那位益慶公子想必很快就會被放出來了:

  他手裡又多了一個籌碼。

  事到如今,她還有選擇的餘地嗎?在陸記茶莊眾人的陪同下,陸勻香萬念俱灰地搬回了善祺茶莊,等待半個月後的良辰吉曰和沈廣之舉行婚禮。

  京城的事務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榮西禪師在六王爺的兩名護衛張晉、魏鈞的保護下順利抵達建安。

  想起上回拜訪,距今雖然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不過這裡的景色依舊,遠遠望去綿延不絕的山坡,一片片整齊濃綠的茶圃叫人看了神清氣爽。

  「益慶應該到了吧?」早三個月出發的他,應當也已到達師徒兩人相約的地點。

  可是當他一抵達目的地,卻發現眼前的莊園規模似乎較十八年前來得小,也變得嶄新許多,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向當地居民詢問過後,榮西禪師才得知,原來的陸記茶莊已於七年前一場大火中焚毀殆盡,眼前的是經過重建的茶莊。

  「可是如今的茶莊大門深鎖,裡面的人究竟到哪裡去了?」

  「原本住在這裡的陸家姐弟,前一陣子已經搬去叔父家住了,而且姐姐在三天后即將嫁入沈家。」居民熱心地回答。

  「那麼陸記茶莊的老爺和夫人呢?」他又問。

  「他們七年前就死了!葬身在那場大火中。」

  得知老友葬身火窟的榮西禪師,悲傷之餘為他們誦念了幾遍佛號。沒想到多年前一別,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可是益慶呢?他是否有來到陸記茶莊?是否有與陸家姐弟見過面?

  關於在評鑒大會上所鬧出的風雨,陸善祺對外宣稱,因為侄女對即將成親之事感到不安,才會做出此等反應,一切問題在她心情平靜後,都已獲得解決,也已下定決心擇期過門。

  而整個建安地區正為沈、陸兩家盛大聯姻的消息熱鬧喧騰不已,自然沒人提起當天那位被捕下獄的騙徒。

  遍尋徒兒未果的榮西禪師,不得已之下只好往宮府前去。他知道益慶身上帶著的那封六王爺的親筆信函具有莫大的效用,如果他沒有到訪陸記茶莊,應當也會到宮府尋求幫助。

  正當護衛之一的張晉上前向門口的官差表明身分與來意時,衙門外轉角處突然跑出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沖到榮西禪師面前似乎有話想說,不過卻被隨侍在側的護衛魏鈞擋了下來。

  「等等!請問是榮西師父嗎?請您救救益慶公子。」她的臉色焦急萬分,疲倦的模樣似乎已在這附近守候許久了。

  「這位姑娘,你認識敝徒益慶?」

  「嗯,他破人關在大牢裡,三日後就要被斬首了!」

  「什麼?!」榮西禪師對這突來的消息驚訝萬分,對徒兒的安危感到相當擔心,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眼前這名女子便是陸勻香的婢女小梅。這半個月來,謹守小姐吩咐的她,天天在官府附近盤桓,就是為了等待榮西禪師到來。

  「他為救我家小姐,被誤認為殺人匪徒,如今官府的告示已出,三日後即將斬首處刑!」

  榮西禪師大吃一驚,急忙要小梅述說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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