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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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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鴛鴦看來極為恩愛,真令人欽羨。」醇厚溫和的嗓音揚起,聽來格外悅耳。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嫣然輕笑出聲,平時總見他待在花房裡照顧那些花卉,要不然就是在書房裡和書堆作伴,幾時有這種閒情雅致,站在湖邊賞起景來了? 「你今兒個比較清閒,還有時間來這兒賞景呀?」她忍不住調侃著他。 她銀鈴般的笑聲,讓他忍不住首凝視著她,見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身淡藍色的衣裙,任由春風輕拂著,看來就像個仙子,美麗不可方物。 「我怕我再不出來活動活動筋骨,都快被養成胖子了。」這一年來她天天不辭辛勞的為他進補,不僅讓了養壯了身子,也跟著心寬體胖了起來。 「胡說,你的身子還是一樣結實呀!哪裡變胖了?」她蹙著眉,不信邪的環住他勁瘦的腰杆。 嗅聞著她身上的清香味,他樂於她的軟玉溫香,雙手跟著環住她的身子,看著湖面上交頸恩愛的鴛鴦,他的心也有著想安定下來的打算。 「怎麼沒有?你沒見著我這張臉都圓了一大圈了嗎?」他戲謔笑道。 聞言,她抬眸仔細盯著他的臉龐,俊美的五官依舊,就連他右頰上的傷疤也談到幾乎看不見,除了氣色紅潤了點,哪裡有發福的跡象? 「哪有啊?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需要我喚丈夫來看看嗎?」他是眼花了吧? 「我眼睛的確有問題,否則怎麼會愛上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他清了清喉嚨,煞有介事的說著。 「你說什麼?我哪裡是乳臭未乾了?」居然敢說她是小丫頭,論年紀,她都已經快變成老姑婆了! 看她氣急敗壞的忙著澄清,他忍俊不禁,低低笑出聲來。能這樣抱著她,和她天南地北的聊著,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原本以為他此生再也無法和她廝守,沒想到顏樂居然找來苗族蠱王之女,輕易的為他解了蠱毒,就連他右頰上那些沭目驚心的傷痕,也因為她的獨門妙方而淡化不少,如今他再也毋須害怕眾人的異樣眼光,自在的做回他的裴軒。 這一切全都是她給他的,為了他,她已然犧牲太多,包括她的青春年華,若是他再不採取行動,未免太辜負她的心意,最重要的,是他想和她白頭偕老,讓她成為名正言順的裴夫人。 「乳臭未乾有什麼不好?我就喜歡當年那個在漠北草原上成天找我賽馬的嫣然。」 他輕拍著她的頭,回憶起當年的光景。 「裴哥哥,我好想再回漠北草原。」她輕靠在他的懷裡,遙想起他們從小到大生長的故鄉。 大漠之狼橫行於大漠草原,成為朝廷圍剿的目標,去年顏樂向皇上提出建言,幷提出良好的作戰計劃,經過一段時日的佈局,好不容易將那批姦淫擄掠的盜匪一舉擒下,幷派軍隊駐紮,預防餘黨捲土重來,從此大漠恢復往昔的安寧,不少遊牧民族再度凝聚,或許他們失散許久的家人也會一塊重返故鄉。 「你不怕觸傷情?」他明白她心思細膩,擔心她會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 「不怕,至少我還有你啊!」她不是孤單一人,就算她失去一切,但她最愛的人還是陪在她身邊。 她動容的話,讓他鼻頭微酸,摟著她的雙臂微微加重了力道,這幾年她受的苦比他還來得多,失去了記憶的枷鎖,他這五年來雖過得平淡,卻也無須背負著那些血海深仇,但她咬牙一路走了過來,難以想像她如此纖細的身子,如何能承載這些呢? 「嫣兒,你會不會怨我這幾年沒陪在你身邊?」他內疚自責的皺著眉,即便在心裡發誓會保護她一輩子,但他卻失約了。 嫣然從他懷裡抬起頭,看著他凝重的表情,明白他仍然對自己的失憶自責,她抬手捧住他的臉,嬌容上漾起一抹甜美的笑意。 「怎麼會?你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我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前把你救了回來,往後你的命就是我的,我不許你再丟下我不管。」她可不許他再次離開她。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就算她開口趕他走,他也打定主意不會離開她。 她是他唯一認定的新娘,在她十五歲那年,他早已用親手編的花冠訂下她的一生,只是這迷糊的丫頭肯定不知道他的用意,他拉下她覆在他臉上的雙手,輕握著她往另一處走去。 「裴哥哥,你要帶我上哪去?」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感到納悶。 「跟我來你就知道了。」他莞爾輕笑,故作神秘的說道。 看他賣弄玄機的模樣,她柳眉微挑,平時他鮮少會這樣神神秘秘的,還是他新培育出了什麼花種,故意藏在這裡要給她一個驚喜? 跟著他走進了一處幽徑,四周的桃花樹盛開,隨著微風輕拂,落英繽紛,漂亮的桃花瓣像雪花似的全落在他們身上,鋪滿了整條石板小徑,即便她在弄花坊裡生活了六年,每回都不由自主的為這幅美景讚歎不已。 「好漂亮,就像雪似的。」她咯咯輕笑,輕掬起落在身上的一枚花瓣,晶燦的瞳眸裡散發出耀眼光芒。 「記不記得在你即將滿十五歲那年時,我曾經親手編了個花冠給你?」他溫柔笑問,依戀著她此時臉上的燦爛笑容。 「記得啊!我還很憐惜呢!因為那是你第一次親手做東西送我,可惜家毀了,那頂花冠應該也不在了吧……」她難以隱藏失落的情緒,對她來說,只要是他送的東西,都是她最珍貴的寶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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