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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誰告訴你的?費烈?”文珠果然上當。

  “費烈那麼多事嗎?回來以後我沒見過他!”

  “他就會來!”文珠看看表。

  “約好了的嗎?”斯年說。“你還沒說晚餐的人!”

  文珠想一想,搖頭。

  “告訴你也沒用,你不認得!”她說。

  “以後呢?你不會一輩子不讓我認識吧?”斯年笑。

  “你不許笑我,斯年!”文珠臉紅了。

  斯年皺皺眉,文珠怎麼會以為他會笑她。

  “笑?你怎麼會想到這個字?”他問。

  文珠不語,好半天才說:

  “有些事的發生、發展實在不是在我們意料中,”停一停,再說:“我沒有想過是他,他也沒有想過是我,但是——很奇怪,外表上也許我們並不適合,相處下來,我們互相覺得很好!”

  “到底他是誰?文珠。”斯年急極了。

  “家瑞。”文珠吸一口氣。

  “家瑞——好小子,果然是他!”斯年大叫一聲。

  “怎麼說?果然是他?”文珠睜大眼睛。“難道——你早就知道?”

  “我怎麼會知道?不過——很奇怪,並不意外,”他微笑。“家瑞和我是老同學,你和我是老朋友,是兄妹,哈哈!這次做了媒人!”

  “不要這麼肯定,目前我們只是朋友!”文珠慢慢地說:“就像你和慧心一樣,將來的事誰也不肯定!”

  將來的事誰也不肯定——文珠這樣說嗎?

  “做人該有點信心,這次回來——我比較有把握了!”斯年說。

  “紐約四十天的收穫真是這麼大?”她問。

  “正如你說,人要相處下來才會有感情,”他恩索著。“以前我太急切,太不講理,我才認識她多久呢?就硬逼人家接受我,現在想起來很好笑!”

  “她終於是接受了你!”文珠有些感歎。

  “你——不是也和家瑞很好嗎?”斯年說。

  文珠一怔,立刻展開笑容。

  “是——我和家瑞在很多方面都合得來,只除了一點!”她說。

  “哪一點?”他問。

  “很奇怪,他對別人的家庭背景很在意,他好象不喜歡我們這種家庭!”她說。

  “或者以後會改變吧!”斯年瞭解的。

  怎能不瞭解呢?大學時在史丹佛相處四年,家瑞對富有的子弟並沒好感。

  “為什麼會這樣?”文珠問。

  “很難講,也許——他覺得我們這種家庭的子女都是不勞而獲,他念書的成績很好,史丹佛出來卻沒有再念下去,我知道他申請了哈佛,但沒有念,可能是經濟問題,我也不怎麼明白!”他說。

  “可是我們也不是個個蛀米大蟲啊!”文珠叫。

  “你可以令他改變態度,”斯年說:“你們現在接近,你可以讓他瞭解,我們要得到什麼也同樣要經過努力,現在二世祖時代已經過去了!”

  “我能做到嗎?”

  文珠被鼓勵了。

  “你能把我的公司管得這麼好,你當然能做到,因為你本身就是個證明廠』他再說。

  “好!我盡力試試——約他午餐?”文珠笑。

  “一句話!”他說:“你打電話,我看看積在這兒的來往信件,否則連自己公司也不瞭解了!”

  “好!”

  文珠開始打電話,打給費烈,打給家瑞。斯年看一點信,看一點檔案。

  “怎麼樣?”看見文珠放下電話,斯年問。

  “費烈和艾倫一起來,我約他們在翠園,今天不吃西餐!”文珠說:“家瑞也會準時!”

  “你的辦事能力甚高!”斯年說。

  “少來這一套,我只不過打兩個八卦電話!”文珠白他一眼。“哦!斯年,慧心三個月受訓期滿一定回來?”

  “為什麼這樣問?”他呆怔一下。

  “不為什麼廠』文珠聳聳肩。“隨便問問!”

  “不會是隨便問問,你聽到些什麼?”斯年急了。

  “也沒什麼,可能是誤傳,”文珠為難地說:“家瑞說,公司裡一些人很嫉妒蕙心!”

  “傳了些什麼,告訴我!”他站起來。

  他對蕙心巳緊張到形之於色的地步了。

  “家瑞說——公司裡有些人說——慧心可能留在總公司工作,順便晚上念書!”她不安了。“我想——這不會是真的!”

  斯年透一口氣,原來是這件事。

  “她是曾經有這打算,而且想念哥倫比亞大學,現在已打消此意了!”他放心地說。

  “你的影響力?”她笑。

  “有一點啦,而且哥倫比亞今非昔比也是事實!”

  他說:“我告訴她不值得留下!”

  “如果哈佛肯收她呢?”她開玩笑的。

  “哈佛——”他又呆住了,他從來沒想過這件事,可能嗎?哈佛會收她?“恐怕很困難!”

  “聽說她那講師是哈佛的,有沒有可能幫忙?”文珠似乎知道好多。

  “文珠——是不是已經肯定了?”斯年變了臉色。

  怎麼昨天分手時,慧心對這件事仍是一字不提?而此地分公司的人卻知道了?這當然不會空穴來風,沒有人能造謠造得這麼有條理。

  “不肯定!”文珠偷看他一眼。“不過——聽說三個月過後可能——重新委派人事經理!”

  斯年頹然坐下,好半天說不出話。

  他在紐約的那四十天是白耽了,是嗎?他仍然挽不回慧心留在那邊念書的心。

  難怪她對哈佛那態度傲慢的講師那麼緊張,又要求斯年教她,看來——她是努力在講師面前表現好,以爭取幫助——會是這樣嗎?會嗎?

  “斯年,這些全部都是謠傳,不能當真,”文珠不忍了,她是善良的。“誰比你更知道慧心的事情呢?”

  “是——”斯年振作一下。“她答應過我,三個月受訓結束一定回來!”

  “那就好啦!還擔心什麼?”文珠天真的笑。

  “回來——也並不保證不再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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