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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以後哪需要我對他好?有蕙心就行了!”她說。

  “他們怕也需要朋友的!”他搖頭。“我很高興你對蕙心沒有成見!”

  “不要把我看成那麼小家種的人!”她抗議。

  “說實話,前一陣子——我擔,0過!”他看她。

  “知道嗎?斯年走時我去機場沒碰到他,他卻安排陳家瑞等我,他很細心!”文珠說。

  “要補償心中內疚!”他大笑。

  “說這樣的話真可惡!”她打他一下。“斯年回來我會告訴他,看他怎麼罵你!”

  “男人還有跟男人吵架嗎?”他搖搖頭。

  “斯年——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她的心中永遠還是以斯年為中心。

  “我說過沒有直接和他通過話,想來——他不可能那麼快回來!”他說。

  “他說一個月或更久些!”她想一想。“著心比他公司更重要!”

  “公司是巳穩定了的,他離開一陣也不會出毛病,慧心——還待努力!”他笑。

  “國父遺囑上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文珠樂得哈哈笑。

  費烈望著她一陣,好真誠的說:“文珠,我希望你一直是這種開朗、輕鬆的心情!”停一停,又說:“這樣——大家心裡都舒服些!”

  “我盡力!”她說實話。“只是——有時候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緒,我會做錯事,我會把場面弄得很糟,費烈,你要幫我!”

  “我當然幫你!”他拍拍她。“如果你願意,我們幾個朋友一起去歐洲玩玩,好不?”

  “你能有空?”她問。

  “我可以安排,不成問題!”他點頭。“我有幾個朋友一直嚷著叫我帶隊去,說我對歐洲熟,我想——如果你也去,倒是可以考慮!”

  文珠一想,她不是笨人。

  “費烈,你可是想給我介紹男朋友?”她問。

  “也不一定是男朋友,”他臉紅了。“多認識些人對你沒有害處,是不是?”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去歐洲!”她拍拍手。“可是——你不能把我們當鴨子般的趕哦!那種騙人的什麼旅行團我是絕不參加的!”

  “小姐,我們自己組團,我領隊,”他提高了聲音。“坐頭等位的飛機,住真正一流酒店,沿途的行程由我計劃,由你批准,這總行了吧?”

  “哎——我忘了,霸道的老毛病又來了!”她打打頭,說:“行程由你的朋友們決定吧!我只隨行!”

  “立刻又變得這麼謙虛了!”他笑。“現在開始,我們四隻眼睛一起找車位,不要說話!”

  “算了吧!找什麼車位,隨便泊在路邊好了,罰就由他們去罰,付錢就是!”她說。

  “文珠,這個態度要不得廠『他不同意。”你的任性令你不想奉公守法了!“

  “這與任性無關,也不是我不想奉公守法,”文珠沒好氣的。“你試著找車位吧!我擔保你找到午夜十二點也沒有希望,這是什麼地區?銅鑼灣啊!”

  “總要試試!”他是擇善固執。

  她聳聳肩,由得他去試。

  他們在食街附近轉了六個圈,到第七次轉回來時,終幹找到一個車位。

  “皇天不負苦心人,是不?”他笑了。

  文珠呆一下,這話——是不是也鼓勵了她?皇天不負苦心人?

  費烈和文珠已積極地籌備去歐洲,尤其文珠,又不是第一次去,她卻興奮得像孩子。

  他們自己組團,一切又要最好的,香港地方,有錢就凡事好辦,上天下地都比別人容易。

  日子已定,他們都在預備出發了。

  就在這個時候,費烈在文華酒店二樓的餐廳意外地碰到了斯年。

  斯年?是斯年嗎?他——不是該在紐約?該陪著蕙心?怎麼竟不聲不響悄悄的回來了呢?

  斯年獨自一個人在用膳,沉默而漠然,完全不是平 日的他。

  “斯年?”費烈不能置信的招呼。“怎麼是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以為——”

  “坐!”斯年指指椅子,打斷他的話。“一個人?”

  “一個人進膳比較享受!”費烈坐下來。“回來了怎麼也不通知一聲。”

  “我在忙!”斯年不置可否。“離開了一陣,想不到公司堆了那麼多事在等我。”

  “慧心好嗎?”費烈問。

  “好,很好!”斯年說。

  “不是說——要在那邊住一個月的?”費烈打量著斯年,心中充滿了好奇。

  “很多事是不能計劃的,該聽天由命!”斯年笑。

  “怎麼——回事?”費烈不解。

  斯年只搖頭,很淡漠。

  “文珠還不知道我回來,請——暫時不要告訴她!”他想起什麼似的。

  “好,我明白!”費烈是善體人意的。“好在我沒約她一起,否則豈不撞個正著?”

  “她不大來『文華』的,我知道!”斯年笑。“我們那三人公司的事如何了?”

  “等你回來進行啊!”費烈不認真的。

  “以後我要全心全意做生意,”斯年不像開玩笑。“男人還是該以事業為重!”

  “不像你的口氣啊!”費烈笑。

  “你會是看不出來嗎?”斯年自嘲地說:“我從紐約失意而回,大受刺激!”

  “很好的笑話!”費烈不信。“很幽默!”

  “事實如此!我去了十天,只見到她三次,每次都不超過一小時!”斯年說。

  “蕙心受訓,原是比較忙!”費烈說。

  “晚上也受訓?又不是考狀元!”斯年冷笑。

  “不要這樣,斯年,”費烈搖搖頭,他總是好心的婉轉相勸。“蕙心是做任何事都完全投入的女孩子,那麼老遠跑去受訓,當然是全力以赴!”

  “她該知道我這麼老遠巴巴的趕去是為什麼!”斯年十分不滿。

  “為什麼不能諒解呢?我倒覺得如果一見你趕去,就立刻陪著你的就不是慧心了!”費烈說。

  斯年沉默一陣,臉色好轉一些。

  “大概人在孤單中很會鑽牛角尖吧!”他說:“我每天困在酒店,到哪兒都沒心思,苦苦的等到晚上,結果她總是沒空——我一氣就回來了!”

  “不告而別?”費烈笑。

  斯年聳聳肩又點點頭。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衝動,”費烈笑。“斯年,你從來不是這樣的人,慧心完全改變了你!”

  “有什麼辦法?”斯年說:“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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