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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黑褲黑襯衫的潘烈進來時,她心中大震,這大男孩不止成熟了,還開始有了氣度,雖然他變得更沉默。

  “請坐。”思嘉令自己不冷也不熱,“是龐逸約了你們嗎?或是——”

  “他約我們。”潘烈搶著說,達句話仿佛很重要似的,他要先表明態度。

  他望著思窺,眼中沒有了以前的火焰,變得更深沉,更堅定,給人一種永恆的感覺;

  這永恆令思嘉不安,她沒見過這麼固執頑強的男人。

  “是,他約我們來,”蘇哲也說,“我到片場去把潘烈抓出來的。”

  “他就會回來,”思嘉不自然地看看表。“這個時候——要不要吃點心?”

  她始終望著蘇哲,她望避開潘烈的壓力。

  “不用了,見了龐先生我們就走,”蘇哲看潘烈一眼。這傢伙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著了魔般,“潘烈拍了一整天戲,要休息。”

  “我看過你的戲,”思嘉勉強看潘烈一眼,“很好。”

  “我全身投入,嬰成名,要賺錢。”他說。

  他的意思明顯得很,思嘉怎會不明白。

  “你——怎麼知道好萊塢那部片是龐逸幕後支持?”思嘉對這件事很好奇。

  “我的名氣和演技還不足以擔當如此重任,好萊塢的製片家也沒有幾個會知道我,突然有那麼好的機會,任誰都會懷疑。”他淡漠地說。

  “我阻止過他,我知道一定不會成功,他偏要試。”思嘉冷冷地笑,“有時候他那樣精明,有時候又那麼天真,我真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我拍戲。”潘烈也笑,“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也知道原因!”

  “或者他和你有著同樣的固執,頑強?”蘇哲插口。

  他看蘇哲一眼,視線又回到思嘉臉上。

  “甚至公平地跟我合作,我也不會答應,”他肯定地說,“找我來多少次也沒有用。”

  “我明白。可是這部戲並非我演。”她在暗示他嗎?

  潘烈只是不想跟她演戲而已,他說道。

  “你始終是他太太。”他真截了當。

  思嘉皺眉,沒再出聲。

  這種話,這種語氣都令人難堪。世界上沒有這樣擺明要去搶別人太太的事,何況——感情不是單方面的。

  她實在該發怒的,偏偏怒意凝聚不起,她也不知自已是。怎麼回事。

  “如果太晚,我們不等了,”蘇哲打圓場,站起來,“我們明天再來。”

  “也好——”思嘉如釋重負。

  “誰說明天?我不是回來了嗎?”龐逸的人跟著聲音進來,“潘烈,非常高興見到你。”

  潘烈只沉默地點點頭,什麼也不說,視線也從思嘉那兒移到手指尖上。

  龐逸的全無芥蒂,令他心中不安。

  他知道愛上思嘉的事並不對,但感情的事一點辦法都沒有,愛就愛了,對與錯已不再重要,而且——感情上該沒有抱歉吧?

  “蘇哲跟你說了吧?”龐逸十分熱誠,“既然騙都騙不到你替我演戲,我們不如合作?”

  他講“騙”字毫不介意,反而哈哈大笑,他實不同於一般人,真的。

  “我不是生意人。”潘烈並不動情。

  “說真話,拍電影賺片酬,永遠不能成大富,做生意才是正途。”龐逸半開玩笑。

  “也許遲些我會考慮,目前不是時候。”

  “你給我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龐逸笑,“不是對我有成見吧?”

  “當然——不是,”潘烈抬起頭,“你是我最尊敬的人,我一直當你是我的目標,向你學習,甚至超越你。合作不成——是時間問題。”

  “時間我可以將就你。”龐逸立刻說。

  “不是拍戲的時間,”潘烈想一想,“是各種因素湊合的時間不對。”

  “我不明白。”龐逸望著他。

  “我——解釋不來,這是心中感覺。”潘烈也望著他,一點也不畏縮,“我做事喜歡看得很遠,不合作是——很多年後,我希望你不怪我。”

  “什麼意思?”龐逸問。

  蘇哲和思嘉都皺眉,女人比較敏感,她們聽懂了。

  “潘烈是最不懂講話的人,”蘇哲連忙說,她永遠無條件地幫潘烈,“你別聽他胡扯。”

  龐逸再望潘烈一眼,笑起來。

  “也許是代溝!”他打著哈哈,“我和潘烈相差二十多歲,有時思嘉說話我也不明白。”

  蘇哲瞪潘烈,示意他別再亂說,潘烈視若無睹。

  他的頑強、固執比蘇哲想像中還厲害得多。

  “你不明白我,可是我明白你啊!”思嘉望著龐逸笑。

  “是,當然。代溝是有,可是我們終究是夫妻,默契自然也在心中。”龐逸輕拍思嘉。

  看在潘烈眼中,他臉上立刻添了一抹暗紅,神色也變了。

  “我想——回家。”他悶悶地說,“明天拍早班。”

  “吃了消夜走,”龐逸熱情留客,“我已吩咐他們做,十分鐘就會好。”

  “不,我沒有消夜的習慣。”他已經站起來。

  “潘烈,”蘇哲生氣了,“我肚子餓,你等我一會兒。”

  潘烈得意外,卻也不再說什麼,逕自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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