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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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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潘烈只有運動。”蘇哲說,“喂!聽人說你下午練習不理想哦!” “醜事傳千里!”他冷哼一聲。 “你是大家的希望所在。”蘇哲不以為然,“如果你不是那麼出色,大家就不會注意你。潘烈,你是背負著許多人的希望。” “別再給他加添壓力了!”培元嚷。 “告訴我,到底為了什麼?怯場?不可能吧?初賽時你表演出色,這不成理由!”她直串地問。 “沒有原因。”他想一想說。 “你會無緣無故地如此這般?”她逼問。 “也許——週期性的情緒低落。”他搖搖頭,轉身住宿舍走。 “許培元,你一定知道詳情。”蘇哲拖著培元問。 “蘇哲,放過我吧!明天我也有比賽。”培元叫。 潘烈聽見他們在背後的聲音,他裝做若無其事地向前走。剛才吐露了心中秘密,是不是錯了?培元不會出賣他吧? “你那比賽不是挨打就是打人,沒什麼藝術味道。”蘇哲故意說。 “祖奶奶,你心中難道只有潘烈一個?我們這批陪榜的全不是人?”培元說得誇。 “你這小子越來越油腔滑調。”蘇哲男孩子氣重,也不臉紅,“誰告訴你我心中只有潘烈?” “那麼你知不知道潘烈心中也有一個人?”培元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 “是誰?”蘇哲呆了一下。 潘烈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許培元真的出賣他? “我怎麼知道?你有本事就去問吧!”他笑著說,然後轉身大步跑開了。 蘇哲加快腳步地追上潘烈。 “你心中的人是誰?”她問得直率。 “我怎麼知道?問告訴你這問題的人吧!”他淡淡地說。 “你們聯合起來作弄我。”她瞪他一眼,“潘烈,明天能不能振作一點?” “不知道。”池搖頭。 “哦——忘了告訴你,明天龐逸和葉思嘉都會來看你比賽,替你加油!”蘇哲隨口說。 他眼中光芒連閃,突然間他就變得高大,光亮了似的。 “他們——告訴你的?”他問。 “當然。”她笑,“思嘉還說,看見你之後,覺得不請你拍戲實在是太可惜,她希望你考慮那部片子。” “龐逸那部?”他反問。 “除了他那部,還有別人也情你拍戲?”她反問。 “沒有。” “考不考慮答應?或是真要他們等十年?”她笑, “回去之後我會告訴他們,我不會拍那部戲,即使他們真等上十年。”他肯定地說。 “為什麼?你們有仇?”蘇哲叫。 “不,我很欣賞龐逸這個人,我只希望和他是平起平坐的朋友,我不要領他薪水,替他工作,當他下屬。”他說得非常特別。 “這是——什麼理由?”她完全不懂。 “沒有理由,我只是不想低於他。”他說。 “你真驕傲,替他拍片也不見得就低於他了?”她笑。 “向他領片酬,不是已低他一級?”他搖頭,“我不能忍受這樣的事。” “世界上大概只有你這個人有這種怪思想。”她說。 “不是怪。我或會去拍戲,那也是將來的事,但老闆一定不是他!” “他的錢是腥的?”她笑問。 “他是葉思嘉的丈夫,”他生硬地說。 葉思嘉的文夫?這有什麼關係? 出場的時候,潘烈幾乎一眼就望見觀眾席上的思嘉,並不是她那相同於昨日的一身白,而是她本身的光芒——至少在潘烈眼中是耀眼的光芒。 幾乎是立刻,他精神大振。 其實他昨天就知道她會來,雖然興奮、緊張,精神仍是不能集中。也許只是意識中知道她會來,但沒真見到她,而今天一見,整個人就振作,就鬥志激昂了,這真是很難解釋的事。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著,看來很專注,很有耐性,他的全身都像拉緊的彈弓,隨時準備開上火線。 然後,擴音機裡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反應迅速地站起來,姿式優美地跑進會場。 他沒有四周張望,也沒有看任何人,他心中大概只有比賽,只有努力,只有勝利的意念。他已站在單杠的下面。 一聲口令,他跳上去開始動作。每個動作都那樣完美無瑕,力的伸展,肌肉的控制,翻騰、打轉、正翻、側翻、單手、雙手,都令人屏住呼吸,目瞪口呆。全場那麼多參觀的人,竟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直到他躍下來,穩穩地站定雙腳,舉起雙手,全場才爆出春雷般的歡呼和掌聲。 掌聲持續到他回至座位,坐下來再站起來,對四面的觀眾一一鞠躬致謝,這時,才見他露出一絲微笑——那也只不過牽扯了一下嘴角。 記分牌上打出了九點九五分,全場再一次爆出歡呼。潘烈這次真正笑起來,笑得燦爛如陽光,映著他雪白又整齊的牙齒,那種感覺純淨又健康,非常、非常動人。 他笑著,笑著,突然間把臉轉向思嘉那方向。他凝望著她——坦率又放肆,根本不當周圍的一萬觀眾是一回事。這麼望著足足有半分鐘,才轉回頭,站起來隨著教練沉默而去。 他經過的地方,其他選手拍他的肩,又與他握手,他實在做得太好,大家都在為他開心。 走出表演場地;許培元和蘇哲倆一起沖出來,蘇哲並忘我地一把抱住他。 “太好了,太好了,不可能再好的了!”她眼中有淚,“看,大家都在為你開心。” 他立刻掙開她的擁抱,他的動作很明顯地表示,他不喜歡她這樣子。 “謝謝,我只不過盡了力。”他淡淡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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