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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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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你母親瞭解深刻嗎?」她再問。 他又想一想,還是說:「是。」 「瞭解深刻還有信心?」她笑了。 看來經此一役,她也加深瞭解這位老人家了! 「總要——努力爭取。」他不置可否。 「你曾經爭取過嗎?我是指在你母親面前?」她還是問:「又成功過嗎?」 他還是在想,凡是提到他母親的事,他一定要想。 「我沒成功過,因為沒爭取過。」他笑:「我一直聽媽媽的話,我要令她開心!」 她又笑了。 「這個年代實在很少你這樣的人,尤其你的職業,你的外表完全不是這樣,」她說:「如果我告訴記者,告訴任何人,你說他們會信嗎?」 「我不在意別人信不信,我自己知道自己是怎樣就行了。」他透一口氣。 「不過我實在沒有料到,你的內外差別那麼大。」她說。 「意外?或是後悔?」他盯著她。 「只是意外。」她笑一笑:「我這個人做任何事,只要決定做,決不後悔。」 「很好!不過可能自己吃苦。」他說。 「吃苦也值得,因為它可能是很有價值的教訓。」她笑。 偶然抬頭,看見樓上陽臺處他母親站在那兒,她心中有陣莫名的不安。 「上車走吧!」她先跳上車。 他下意識的望望,立刻明白了,發動汽車,如飛而去。 「媽媽太緊張了!」他歎口氣。 「她盯得你好緊!」她說笑。 「我不知道她怎麼想,我已經勸過她好多次了,」他無奈的說:「她說怕別的女人把我搶走,又怕有人騙我錢!」 她呆怔一下,搶走他或可以這麼說,騙錢——這是怎麼回事? 「她以為我想騙你錢?」她反應直接。 「不,不,那當然不會。」他知道講錯了話:「她不是說你,真的!」 「她怎能把任何人看得那麼卑鄙?」她氣憤的:「思宇,你很有錢嗎?」 「我的錢就是電視臺的月薪加片酬,加偶然登白的錢,有多少大家都數得出!」他說。 「真荒謬,如果我想騙錢,會找你嗎?」她冷笑:」我覺得這是侮辱!」 「你生氣了?」 「有一點,她怎能夠一一」她本想說狗眼看人低,覺得不妥,立刻收往了! 「狗眼看人低,是不是?」他苦笑:「她是鄉下人,什麼都不懂,而且這麼多年她窮怕了,剛有一點錢,難怪她特別緊張!」 「不要討論這件事,否則我會愈來愈生氣。」她說。 「我替她道歉,好不好。」他握往她的手,「感情是我們倆的,我們不管別人。」 「你能做到嗎?」她問。 「我會盡可能的做到!」他發誓。 「那——你豈不很痛苦?」她說:「我以後可以不再見她,你卻不行!」 「她也不會日日像今天這樣惡劣,」他搖頭:「平日她是很慈祥的。」 「以今夜她的態度來說,她和慈祥沾不了邊!」她笑。 「不要說我媽媽,她實際是很好的人,很好的媽媽,只是——不大懂事理。」他說。 「明天拍早班?」她立刻轉了話題。 「中班。」他搖頭:「費婷知道我不能早起的習慣,她多半安排中班戲。」 」我看她對你餘情末了!」她笑:「她對你比我對你更好、更體貼。」 「這麼說的話——大把女孩子對我餘情未了,只是我何思宇不要她們而已!」他拍拍胸口! 「好大的口氣!」她不以為然。 「真的,有了你,我何必再理她們!」他笑。 「愈說我覺得愈假,」她搖搖頭:「我並不喜歡這樣的話,好。像做戲一樣。」 他沉默一下。 「我的毛病就是有時分不清是演戲或是現實,真真假假的我也糊塗了!」他說。 「小心走火入魔。」她提醒。 「我自己也有這種感覺,走火入魔!」他笑:「也許我真有這麼一天吧?」 「說得這麼可怕。人的一切是可以自己控制的,除非你自我放棄。」她說。 「我不會,自我放棄,多可怕,我還有無盡的前途,不可限量的事業,我為什麼要自我放棄?」他想一想,又說:「除非 「除非什麼?」她追問。 「不說了,沒有除非,這是不可能的。」他揮一揮手,好像要把剛才的話揮走! 她只看他一眼,不再追問。 「有一件事——如果你母親始終不同意我,不接受我,你會怎樣?」她又轉開話題。 「這——是很遙遠的事,我現在不想,反正時間那麼長,總能解決的。」他說。 「很遙遠的事?」她反問。 「五、六年間我不會結婚,我一定要賺夠了錢,有了更穩固的基礎才考慮這件事。」他說。 「錢——真對你那麼重要?」她皺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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