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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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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飛機大炮嗎?”他勉強笑。笑完又覺得這玩笑開得更離譜。只好傻笑。 她搖搖頭,不再追問。她看到他臉上明顯的尷尬。 “明天我第二堂有課,你呢?”她溫和的。 “第三堂,不過可以一起走。”他很感激。“下午——起回來,或者——去城外兜兜風?” “去別墅?” “也——不一定。”他又面紅。“姮宜,你真搬回來?” “心裡不顧意,可是不能反對安悌的意思。”她說真話。 “我們都有同樣遭遇。”他苦笑。 她呆怔一下,懷遠是兒子可以委屈——下,可是她呢? 雖然搬回宋家巨廈,可是姮宜心中頗不平衡,她十分後悔,搬出去了又回來做什麼?聳夫人是用半強迫的方式,可是由她決定啊! 她很惱,又講不出所以然,直到懷中再次出現。 也是深夜,她沒有睡意。這陣子總有幾天失眠,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前完全沒有這種習慣。 靠在陽臺上看黑夜,把耳朵附在大地的脈搏上靜聽,傳來的是一片寧靜,為什麼她心不寧? 突然想起懷遠說“哪有賊能進來?他們不怕——”他們怕什麼?難道此地有什麼陷阱機關? 很多好奇心湧上,她決定到花園裡——探。 披著純白睡袍,她慢慢下樓,輕悄的走進花園。一個人也沒有,真是無拘無束。回望巨廈,其實也沒有在管什麼,約束什麼,為什麼總覺壓力? 慢慢的在前院子逛了一圈,沒有異樣,那兒來的機關陷阱?她對宋家的好奇和幻想太深了。 她預備回去,就在這時,她聽見大鐵門打開的聲音,一輛黑得神秘的汽車駛進來,就停在門房處。 汽車裡走出來的宋懷中。 啊!他又來了。這次——差不多一個月他才回來,什麼事情阻住了他? 迎著他慢慢走近,她甚至忘了移動。 他還是那樣子,黑衣黑帽黑鞋,雪白的襯衫,一臉孔的冷漠。 近了,他看見了她,眼中閃過意外,嘴角卻展開一抹似真似幻的冷笑,仿佛嘲弄。 “很意外又見到你。”他冷淡的不知道為什麼,她聽出一絲挑戰的問。 “是啊!我貪圖享受,喜歡榮華富貴。”她也笑。她痛恨他尖酸刻薄。 “祝你成功。”他又冷冷一笑,大步往前走。 “做別人家的奴才,還改名換姓的是為什麼?目的難道不是榮華富貴?我也祝你成功!” 懷中霍然轉身,睜大精光閃閃的眼睛,裡面盛滿了憤怒,直直的瞪著姮宜。她並不畏懼,根本是故意激怒他的,她昂著頭,迎著他的視線。 足足有兩分鐘這麼久,他似乎才平靜下來,臉上又變回永遠的冷漠,轉身急步而去。 直到他走進巨廈,整個身影消失了,她才能轉回一口氣來。 真的,她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又為什麼會如此?她把自己嚇倒了。 她的個性平和,決不尖酸刻薄,嚴格的家教更不容她出口傷人,但——但她竟全做了,是不是? 她傷了宋懷中! 一步步走上樓,一步一個後海,她怎能那樣傷人?懷中跟她又不熟,更沒有仇恨,她怎能—— 她是後悔極了,以致回到房裡整夜失眠,眼光光的看著天亮。 好在是星期六,她不必無精打采的上課。 她卻再也無法應付懷遠去別墅的邀約。 “我有點不舒服,好累。”她的臉色也不好看。“你一個人去,或者明天陪你?” “那我也不去了。”懷遠三十歲的人也孩子氣重。“一個人去有什麼意思?” “不高興了?”她微笑。“我不是騙你,你該看得出我真的不舒服。” 他凝望她一陣,笑了。 “我不勉強你,或者——表哥可以陪我。”他說。 宋懷中還沒有走?他不是每次來去匆匆嗎?心中有著疑問,卻不敢開口。 “其實去別墅你哪兒需要伴?每次你都獨坐沉思,又不和我們一起玩。”她說。 “我看你們玩,很有意思。”他說。 “是因為梅花吧!”她促狹的。 “別亂說,媽媽聽見會不高興。”他立刻緊張起來。 “她高不高興是一回事,你喜歡才重要。” “梅花——還是孩子。”他終於說。 “今天的孩子成熟極快,說不定一星期之後她已長大。”她說。 “坐火箭嗎?”他眉開眼笑。“我去找表哥。” “他在樓上?”她不動聲色。 “就住在你對面的白室。”他快樂上樓。 懷遠也許不知道,但旁觀者清,姮宜已是一清二楚。他大概愛上了梅花。 她拿份報紙看,想看完報紙就上樓睡覺。但是——懷中來了。真是冤家路窄,他坐在她對面。 她有個感覺,他故意來的。 故意來折辱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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