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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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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心喜歡這直爽,天真,純樸的女孩子。她的不馴,她的不羈其實只是她美態的一部份。 「你是好人,姐姐。」梅花也懂方寸的。「不象宋懷遠高高在上,永遠是少爺,別人都要對他低頭似的。」 「懷遠本身不是這樣的人,」姮宜解釋。「他人很好,很和善。只是他的環境如此,不能怪他。」 「你說他是好人就算好人吧!」梅花說話完全不經大腦。 姮宜微笑,沒表示自己意見。 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特色,她無意改變人,當然,她也不會讓任何人改變她。 泳池邊,懷遠坐在太陽傘下,好象還沒有下過水,看見姮宜和梅花手挽手而來,他好驚訝。 「你們——你們——」 「梅花約我來游水,」姮宜淡淡的。「歡不歡迎?」 懷遠站起來,竟紅著臉,呐呐不能成言。 「當然——歡迎。」他對梅花點點頭,轉身跳入池。 他竟怕羞了,是不是? 「我們也遊。」梅花拖著姮宜跳下水池。天真的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是有些事情發生了,對吧! 星期天,姮宜主動的要去別墅。 「真要去?」懷遠不敢正視她的眼睛。 「我只是提議,去不去由你。」姮宜頑皮的。 「你——你可別誤會,」他的臉又紅了。「我其實——其實——」 「其實什麼?我又誤會了什麼?」姮宜不放過他。 「今天我們不去,免得被你笑。」懷遠也會孩子氣。 「看你,小心眼兒。」姮宜白他一眼。 兩個人始終象兄妹一樣,和諧,親密,但不是愛情,他們都很明白這一點。 其實正如梅花所說,他們象極,也配極,為什麼沒有發生愛情呢?誰知道。 「那——吃完午飯去?」他妥協。 「當然。我答應了梅花送她泳衣,另外還給她買了兩套運動衫。」 「你們竟那麼談得來?」他驚訝。 「她只是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孩,」她說:「外表上她成熟,年齡十八也不算太小,只是——她思想單純些,也許長久住在鄉下的緣故。」 「也許是天生。」他加一句。 「諷刺她嗎?」 「真話。老王過世的太太我也見過,個性、言談就象梅花。你讀過遺傳學嗎?」 「那麼冷門的功課,沒有。」她說。 「她完全可能遺傳了母親的因子。」他笑。 「別講遺傳學了,要去就準備。」她站起來。 就在這時,黑衣人——不,表哥從大門匆匆而入。 這回看清楚了,他長得極好看,是個正派的精明男人,但是他臉帶病容。 「表哥,你——不舒服?」懷遠迎上去。 姮宜也好奇的迎上去——她對這神秘表哥始終有一份好奇心,而且很強烈的。 「我——見姨媽。」他冷淡得軟弱的說。 「你先坐下等一等,休息一下,我叫人通報。」懷遠不由分說的讓他坐下。 姮宜立刻吩咐工人通報。 「你坐飛機趕來?不舒服遲兩天沒關係。」懷遠說。 「不礙事,老毛病。」表哥低聲說。 「老毛病——不是根治了嗎?」懷遠詫異。 不知表哥低聲講了句什麼,姮宜聽不見。 工人匆忙出來。 「夫人請表少爺去書房。」 表哥立刻撐起身子,大步朝書房走去。 他完全不顧自己的病? 姮宜皺眉。這人——不必在宋夫人面前象只忠心的狗一樣,他該有自己。 「表哥是媽媽姐姐的兒子。」懷遠說。 「他很忠心。」姮宜衝口而出。 她是忍不住任何話的。 「忠心?!不,不能用這個字眼,他是我們宋家的一份子。」懷遠說。 「盡忠家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姮宜冷冷的笑。「有點——奴才相。他又不姓宋。」 「你——怎能這麼說?」懷遠睜大了眼睛。「你好象看不起他,其實——他盡忠職守。」 「大家姓宋,你為什麼不必盡忠職守?」她反問。 「我——我只是讀書人,不懂生意。」他理直氣壯。 「忘了你是哈佛工商管理的?」姮宜笑了。「教書其實很委屈你。」 懷遠想一想,眼中漸漸凝聚了疑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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