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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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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松一口氣之餘,又有一絲說不出的失望,思堯已離她好遠,好遠了! 星期六,下午不必上班,她打電話回家,阿發說天威剛離開,到台中去了。台中?天威從來沒提過要出門,他突然決定去台中為什麼?阿發還說阿泰也跟著一起去,要明晚或後天才回來! 天威不在,那麼家只是一所空屋子,冷清而寂寞,耐雪完全不想回去,回去也是對著阿發那冷冷的討厭面孔。她坐在寫字臺前考慮,她該怎麼打發這個週末、周日? 辦公室裡的同事陸續走了,她四周望望,會計主任還在和思堯說話,心中下意識一陣不安,也沒什麼道理,上次十萬塊錢只挪用了一天就歸還,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會計主任也不會知道,她根本不必擔心的! 她拿起皮包正預備離開,思堯突然在辦公室叫住她。 「沈小姐,請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他說。耐雪皺皺眉頭,他生疏地叫我「沈小姐」了? 她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會計主任退出思堯辦公室,才慢慢走向他。 「請問經理要我做什麼?」她故意大聲問。 會計主任收拾了文件,鎖好櫃子什麼的也匆匆走了,整個辦公室只剩下了他們。 「耐雪,你有空陪我吃一次午餐嗎?」他凝望著她。 她發覺他的眼眸深處似乎好疲乏。 「這是你要我幫忙的事?」她俏皮地微微一笑,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來。 他很意外,望著她,望了好久,好久。 「耐雪,你變了不少,至少精神開朗了些,沒有以前的神經緊張,告訴我,有原因嗎?」他問。 「說不出,大概是沒有原因!」她聳聳肩。她心裡想,可是天威並不「反對」她和思堯的交往?天威說是敷衍,然而——天威真正意思是什麼?她不明白! 「去嗎?」他也感染了輕鬆,眼中的疲乏漸漸淡了。「你喜歡圓山俱樂部?或是去得遠些?石門?」 「還能再遠嗎?天邊?」她心情好得出奇。 「只要你開口,我隨你去天邊!」他有深意地。 「哎——去圓山吧!」耐雪怔一怔神。「上次沒好好的參觀,這次要補償!」 「午餐後可以打一兩局保齡,如你願意的話,」他很有分寸地。「那兒沒有閒雜人!」 「當然啦!閒雜人付得出每年昂貴的會費?」她笑了。 思堯又注視她一陣。 「耐雪,真的!你不同了,一定有原因的,」他真誠地。「你我去圓山,不怕傅天威又找到你?」 「不怕,他不會再找我,」她甜甜地笑。「他說我有權和其他男孩子交往!」 「是你們分手?或是他的大方?開通?」他好奇地。 「沒有分手!」她皺皺眉,分手?她從來沒想過這兩個字,她和天威已不是朋友分手那麼簡單。「想問一件事,你和程之洛說起我,他——會無反應?」 「反應?」他不明白。 「我是說——全無表示?」她臉紅了。 思堯站起來,穿上西裝外套,伴著她往外走。 「他奇怪我怎麼會認識你!」思堯淡淡地。 「你和他提過傅天威嗎?」她看他一眼。 「天威?!當然沒有,」他很意外的。「為什麼提天威?」 「只是問問!」她不置可否。「哦!他和林文蓮怎麼了?」 「怎麼了?會怎麼呢?」思堯說:「你今天的問題又多又奇怪,我不知道該怎麼答,尤其之洛和文蓮,他們會怎麼呢?等文蓮畢業就結婚吧?」 「很平淡!」她搖搖頭。 「平淡?!」他又意外一次。「人生就是這個樣子啊!你想要轟轟烈烈的?」 「至少——不是等畢業就結婚這麼平淡!」她笑。 「啊!兩星期的時間你連思想也變了!」他帶她去停車場,上車,離開。「耐雪,你令人驚奇!」 「你不像大驚小怪的人!」她說。 「我只對感興趣的人或事才大驚小怪!」他說。 「口才很好!」她看他一眼。實在是很優秀的男孩子,他們——又同遊了! 在中山北路口遇到第一個紅燈,他停車路口,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地說:「在這條直線上只要遇到一個紅燈,以後就是一連串的紅燈,人生的路也是這樣?」 只要遇上一個紅燈就是一連串的紅燈?她呆怔一下,可是指天威?一個挫折打擊之後就是一連串的? 她沒有出聲,心中卻暗暗不安了。 一直到圓山,耐雪沒再說話,她注意著,果然,一連串的紅燈在前面等著他們。 「你突然安靜下來了!」思堯說。 「不是每天都有陽光,現在天陰了!」她說。 他看她,他非常欣賞她那些適當的幽默感,永遠不過分。 「耐雪,我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去參加一次舞會!」他突然說,很特別的。 「參加舞會?或是去夜總會?」她問。心中也為這突來的提議心動了。 「不同嗎?」他問。 「氣氛不同,我比較喜歡舞會,單純些,稚氣些!」她點點頭。 「從今天開始,我打聽哪兒有舞會!」他帶她進餐廳。 這一次,她心裡是放鬆的,不擔心天威會找她,即使找她也不怕,天威鼓勵她接近思堯的——在這問題上她是永遠也弄不明白,天威不再嫉妒了嗎? 「想問你一個男孩子的問題!」她想到就說了。 「問吧,我一定老實回答!」他溫和地。和耐雪在一起,他滿足而快樂,整個人都煥發了。 「如果你的女朋友有另外的男朋友,你會怎樣?」她想一想,慢慢說。 他呆怔一下,眼中跳動著問號。 「這——很難答覆,因為沒經驗,」他說,「按照常理是會嫉妒,會難受,會痛苦,如果我愛她的話,當然,也會有爭執!」 耐雪眼睛眨一眨,沒有表示意見,沒有任何表情,眼中卻添了一抹深藍。 「為什麼不出聲,我的答覆令你滿意嗎?」他問。 她點點頭,望著自己的手指。 「我自己猜想——也是這樣!」她說。 他思索著,腦中飛快地轉著,莫非——不,他不願這麼想。 能擁有耐雪感情的男孩是何其幸福,沒有理由不重視這份感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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