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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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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雋之,有一點小事——”總經理一見曉芙,呆了一下,立刻,眼睛光亮起來,“對不起,不知道你有客人。” “不要緊,她是唐曉芙小姐,我的小妹妹。”雋之有絲窘迫,“他是黃志強,公司的總經理。” “黃先生。”曉芙大方地伸出手來。 黃志強用力握一握,很興奮的樣子。 “唐小姐是泛美空姐?剛來本港?”他問。 “是。我和雋之,從小是朋友,所以每次來港,都住他那兒,比較安全方便。”她說。 “既然這麼巧碰到了,我們不如一起晚餐,算替你接風?”黃志強很明顯地表示好感。 “這——”她猶豫。 “沒問題,反正我們也打算在外面吃飯。”雋之笑,“就在樓下餐廳吧!” “一言為定。”志強望著曉芙,幾乎回不了神,驚豔之色,溢於言表,“就這麼半吧!我們五點半去?” “太早了,”曉芙笑,“我和雋之還要去買點東西,我們不如六點半在餐廳見?” “好,好,我會準時去。”志強轉身離開。 “你不是說有點事的?”雋之問。 “明天再說,小事而已。” 曉芙望著他背影,好久才說:“這個人當總經理是否太過於浮躁,沉不住氣?” “錯了,平日他十分穩重,踏實。”雋之笑,“今天——大概是見到你的緣故。” “不怕太太生氣?” “和我一樣,還是王老五。”他笑,“是不是我們真要買東西?” “當然不。”她頑皮的,“我想跟你單獨在一起,當然要支開他。” “我們去哪裡?留在辦公室?”他低聲問。 “樓下餐廳坐著喝杯水就行了。”她伸伸舌頭,“媽媽和哥哥都有事跟你講。” “你這麼匆匆忙忙,明天離開?” “怎麼會呢?我苦苦安排來香港,當然起碼停留三五天才甘心。”她笑,“哥哥要你一定參加婚禮。” “一定。”他點頭,“伯母呢?” “她說要你做伴郎。”她哈哈笑,“因為我是伴娘。” “這也沒問題,義不容辭。” “行了,事情講完,剩下是我們倆的時間,”她說,“一定要等到五點?” “走吧!”他笑,“我捨命陪美人。” “美人?不見得吧?” “你不見黃志強失魂落魄嗎?” “不許胡說,”她不高興,“那麼陌生的人,我不可能跟他交朋友。” “說得這麼肯定?” “我知道自己的事,”她咬著唇,“我很有原則。” “你的原則是什麼?”他忍不住問。 “我堅持要我所喜愛的人!”她說。 雖然曉芙對黃志強並沒有好感,但晚餐的氣氛還是非常好,做慣空姐的曉芙,很會應付人。 回家時,她一直嚷。 “真累。本想輕輕鬆松地吃餐飯,結果要應付一個陌生男人。” “志強是很好的人,香港出名的王老五,又不沾花惹草,背景、條件又一流,有什麼不好?”他反問。 “沒說他不好。他不該莫名其妙,硬生生地擠進來和我們晚餐。”她倒在沙發上。 “我相信挑剔女人的志強,一定對你一見鍾情了。”雋之笑得好開心。 “哪有這樣的事?我從來不信一見鍾情,那是短暫和靠不住的。” “別太主觀,我明白志強,他對女人也是甯缺勿濫,很難得的。” “所以你們是好朋友。”她笑。 “我們在工作、思想、性格上都合得來。” “那也沒有理由一定要把他推銷給我。”她說。 “是他對你一見鍾情,我沒有推銷。” 她想一想,不再說這題目。 “你的秘書人很好,很NICE。” “她——是,還不錯。”雋之苦笑,“做事負責。” “她模樣很古典的,像國畫中人。” “是嗎?我沒這感覺。” “你這老闆,大概人家長成什麼樣子也沒正眼看清楚吧!”她笑,“跟哥哥一模一樣。” “唐健怎麼同呢?下個月結婚了。” “我實在很想問他,在什麼個情形之下遇見嫂嫂,愛上她。”她實在頑皮地說,“他都不正眼看女人的。” “愛情是感覺,不看也知。” “你懂愛情?”她眼中光芒一閃。 “書上是這麼寫的。”他臉紅了,“我沒試過,怎麼懂呢?” 但是,他想起湯恩慈,這個時候,心中有一陣莫名其妙的刺痛。 恩慈對他完全沒感覺,是吧!她對王森好得多。 “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時代,三十歲的男人還沒有戀愛過會被人笑老土的。”她說。 “又不能隨便找一個人戀愛,”他搖頭,“要在適當的時間,遇到一個適當的人才行。” “其實——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可愛處,不能只看表面,要發掘。”她說。 “在目前這社會來說,發掘是很奢侈的事。”他搖頭歎息,“多數年輕人認識不久就上床了,很可怕!” “不能一概而論,”她提高了聲音,“最主要的還是看個人;譬如你、譬如哥哥、譬如我——譬如黃志強。” 他想想,無言地點著頭。他想說還有恩慈,這話卻是無論如何說不出來。 他真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別人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甚至一個眼神都令他想起恩慈,怎辦呢? 實在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真是沒愛過任何人?”她歪著頭望他,“從小到大?對任何一個女孩子?” 他呆怔一下,該怎麼答。 “或者說——我也遇到過一些令我心動的女性,但是——沒有機會發展。” “我不明白,你不能追嗎?”她問。 “時間不對。”他只肯這麼說。 她想一想,笑起來,笑得很甜,很滿意。老天!她不是誤會了什麼吧? “時間不是問題!”她微微臉紅,真的,她居然誤會了,“只要你喜歡,機會始終還在那兒。” 她是指自己,是不是?她誤會以前她太小,他不能追她,現在鼓勵—— 這誤會何其大? “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甜甜一笑,“你這人就是什麼事都放心心裡,說出來不是大家都好些?” “曉芙——”他為難極了。 他不能傷曉芙心,不能令她不開心;這麼好,這麼乖的小妹妹,他——他真是罪大惡極。 “今夜休息吧!我們還有好多時間聊天,”她站起來,“我實在累得眼睛也睜不開。” 她逕自返回客房。他只能呆呆的坐在那兒。 該用什麼辦法解釋清楚而不傷她? 他開始煩惱,萬分煩惱。 沖完涼的曉芙大概已睡了,他仍坐在客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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