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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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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烈一手開著車,另一隻手始終握著董靈的手,那種喜悅和甜蜜很難用言語形容。或是都不是十八、什二了,大家都尋覓了多年才找到對方,特別珍惜吧。 司烈沿著吐露港公路直往粉嶺駛,過了沙田這條公路就特別遼闊,特別美麗,尤其近大埔那段濱海的,簡直就不像香港,美得令人心曠神怕。 清晨,路上只有疏落的車輛,他就開得更悠閒了。 「沒有人帶我來過此地,這麼美,像歐洲,特別像美國大西洋城的公路。」她叫,興奮得像個孩子。 「我經過多次,沒有一次有今日這麼美,這麼寧靜,這麼怕然。我相信是因為有你。」 她緊緊握一下他的手。 「從來不信一見鍾情,但是,我顯然是愛上你了。」她說。 他把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 「為什麼你要留鬍子?」她突然問。 「它弄痛了你?」 「不。鬍子遮住臉,我始終無法看清你真正的模樣。」 「會有一天讓你看清。」他笑。 「真的?你會為我把鬍子剃掉?」 「進教堂那一天。」他並不十分認真。「否則我怕你會認錯了丈夫。」 「你已經想到那麼遠了?」她驚喜。 現代男人多不認真,玩玩可以,結婚免談,誰也不願意負責任。條件越好的越是滑溜,女人永遠難抓得住。 「若是緣必然有結果。」他說。 「若不是呢?」她衝口而出。 「若不是,又怎會把我們拉在一起?又怎會有那個相連的夢?又怎會互相喜愛?」他一連串的說:「我們不能與命運拗手瓜。」 「是。我們不能,人勝不過命運。」 「享受目前我們所擁有的。」司烈再吻董靈的手。 她開心的笑,就此放開懷抱。 人不能享受目前的擁有的快樂是傻子,因為快樂不能永駐。 他們到了沙頭角出名的中英街,看到邊界兩邊的農人,也看到更多的香港人越界而去,一切顯得祥和。 「這樣好的氣氛,為什麼香港人怕九七呢?」她忍不住問。 「不知道。或者人們都恐懼於未知的一切!」他想一想。「沒有人看得通將來。」 「不是保證五十年不變嗎?」 「大概信心不足。而且現代人都希望平穩,怕社會有大變動,移民只不過希望萬一時有個退路,沒有人喜歡離開香港。」 太陽升起時他開始攝影,看他很隨意,很不經思索就拍拍拍,好像全無章法似的。忍了半天,她終於問: 「平日你得獎的傑作,你展出的精品都是這樣拍來的嗎?」 「還能怎樣?」他笑。「我喜歡自然,自然才能更有神韻,意境甚至氣質,刻意的一切就有了匠氣。」 「什麼時候能參觀你的作品?」 「在香港的很少,愷令保留了一些。下次請你去紐約我工作室參觀。」 「什麼時候?」她雀躍得像孩子。 「你回巴黎忙完了你的合約工作,然後我在紐約等你。」 「不來巴黎接我?」 「接送浪費時間。我寧願在紐約替你安排一次完美的渡假。」 「一言為定。」她飛快的在他臉上吻一下。 他呆怔一下,定定的凝視她再也不能移開視線。而且臉上的神色也越來凝肅又溫柔——他情不自禁的在眾多陌生人面前吻她。 或許就是緣份吧。 人是緣,愛是緣,相逢相聚也是緣。 當司烈對璞玉宣佈他和董靈的事情,璞玉只是眨眨眼,不很意外。 「不相信?」司烈捉住她雙臂。 「相信。我早有靈感。」璞玉笑。 「靈感?那是什麼?」 「你看董靈時的眼光不同,」停一停,又說:「就像你看董愷令。」 「怎麼提愷令?那怎麼一樣?對愷令是仰慕、尊敬、崇拜,是——」 「是暗戀。」她大笑。「別不認,我一直強烈感覺到你暗戀愷令,所以遇到這麼像愷令的董靈,你就先入為主了。」 「什麼意思?」 「代入感,明不明白?」她俏皮的又眨眼。 「不不不,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你太敏感。我分得很清楚,愷令是愷令,董靈是董靈,絕對不會弄錯。」 「你並不清楚。」璞玉很肯定。「我把話說在前面,很快可以證明,董靈只是代替品。」 「你的固執令我想殺死你。」他作勢嚇她。 「殺死我也堅持。」 司烈坐下來,定定的瞪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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