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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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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儀——」 「你好本事,」陳炳權陰側側的聲音。「幫你的人倒不少。你去不去紐約?」 「我有選擇權嗎?」 「很好。有人會替你們辦好手續送進來,你們去紐約,一切回來談。」 「你不會難為她——」 「她就快替我生個兒子了,我為甚麼難為她?」 令剛呆楞一下,兒子?美儀有孕? 「不要再搞事、再節外生枝,你命中註定要替我做事的。」他收線。 令剛和可若在那兒坐了半小時,半小時中那三個男人一直在監視著,他和可若一句話也沒有說。然後,又來個年輕人,把去紐約的機票,登機證甚麼的交給令剛。 那三個撤退,新來的這人坐下。 「大夥兒一起走?」令剛問。 「是。」年輕人比剛才那三個友善。 「行李多,他們還在辦手續。」 「你也去?」令剛再問。 年輕人點點頭,又偷眼看可若。 「你見到阿嫂嗎?」令剛再問。 年輕人眉心微蹙,然後又點點頭。 「她怎樣?」令剛追問。 「阿嫂被帶回來——大哥很生氣,」年輕人欲言又止。「大哥的脾氣你知道——」 「事情怎麼穿出來的?」 「司機怕事,他向大哥告密。」年輕人的語氣有著同情。 令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可若不忍,悄悄把手放在他的上面,他反手握住。他在顫抖,他在激動。她感覺得出那是激動,不是害怕。 年輕人一直陪著他們坐上飛機,才到後面的經濟艙。 可若和令剛對望著,事到如今,還有甚麼辦法?陳炳權似布下天羅地網。 旅客都上得差不多,空中小姐在點人數,一個小女孩走到他們面前。送上一張紙一枝筆,用軟軟的聲音說:「方令剛哥哥,請替我簽一個名。」 四周很多人轉頭看他,雖是頭等艙,也有人認識他。他迅速替小女孩簽好名。 「你以為——有人在監視我們嗎?」她問。 他點點頭,再點點頭。 「沒有可能中途下機,譬如在東京?」 他搖搖頭再搖搖頭。 「想不想搏一搏?」她眼中有興奮的光芒。 「美儀在他手上。」他壓低聲音。 「如果我們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法?」 「你有辦法?」他不能置信。 「唯一的,徹底的辦法,但——你要委屈,可能從此不能再拍戲,再享盛名。」 他眼中光芒漸漸聚攏,萬分慎重的。「你會在我身邊?」他問。 她重重地點頭。「一定。而且,唯一使我們不再擔心橫屍街頭的方法。」 「有嗎?告訴我。」他激動起來。 她搖搖頭,閉口不言。 飛機終於起飛,香港在腳底漸漸變小,消失。 可若始終沒說她的方法,也沒有機會,空中小姐一直在他們旁邊來來去去,又是酒,又是果仁,又是毛巾,又是餐牌。 扣緊安全帶的燈熄了,可若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間,三分鐘就回來。 「你說有辦法。」他向她再追問。 「安靜些。時間到了自然揭曉。」 她說:「喝杯白酒睡一覺,太累了。」 「可若——」他盯著她。「這事不能開玩笑。」 「相信我,令剛。無論我做甚麼,全為我們前途。我不會開玩笑。」 「甚麼時候做?在東京報警?」他問。 「不是有人監視我們嗎?低聲些。」 他下意識地四下張望,看不出誰是監視他們的人。但肯定有,陳炳權是非常周全的人。 「你要知道,在東京他們關係極好。」 「不要瞎猜。」 「不能到紐約才做,那邊他們的勢力更大,我們沒有機會。」他患得患失。 可若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閉上眼睛。事實上,她比他更緊張,更不安,更害怕。 這不是一場遊戲,也不是賭博,更不是拍戲,是真正和命運拚搏,是一輩子的幸福。 她當然睡不著,閉著眼睛只是養神。不可能預知會發生甚麼情形,但這是唯一的方法。 空中小姐開始送餐來,大家都留在座位上進食,可若再去一次洗手間。這次她去得比較久,十分鐘後才回來。 「以前公幹外出也坐頭等艙,但我最不喜歡坐樓上,」她一邊享受食物一邊說:「因為每次飛機師出來必令地板碰碰砰砰,那種空洞的聲音令人睡不著。」 「七四七飛機所有篤駛員都在樓上?」令剛搖搖頭。「沒注意過。」 「樓上的地板是空的,走動聲音很大。」 令剛看看表。「花了兩小時,已在東京香港的半途。」 可若不響。 「你的方法還沒想好?或是不告訴我?」 「到東京轉機要休息兩小時,我們有沒機會出禁區逛逛。」她問。 「不可能。必有人跟著。」他無奈。「我只寄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即使他們打我入冷宮,也沒問題。」 「問題是你依然紅,依然受歡迎,他們想放過你也不行。」她突然想起甚麼。 「陳炳權真是大哥?他背後還有沒有人?」 他呆楞半晌,從來沒想過這問題。「也許有。他並沒有那麼大勢力。」 她眉心深鎖,不再言語。 時間在飛行中過得特別慢,好不容易等到空中小姐報告說到達目的地,就要降落。機艙裡起了陣小騷動,有人起身預備隨身行李,有人去洗手間。然後,綁緊安全帶的燈亮起。 可若顯得緊張,很明顯地不安著。 「林小姐,你要的酒。」空中小姐過來。把一杯白酒遞給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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