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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從你帶走菱子的一刻,菱子已走出她的生命,菱子與她再無關連。”

  範倫疑惑的凝望看凱文。他似乎聽懂了凱文的話,又似乎不懂。

  “她──恨我們。”範倫說。

  凱文暗歎。

  這個大男人怎麼老是不明白,或是他固執得像頭牛。

  “你不想解開這恨意?”凱文只能說得更明白。

  “她不給我機會。”

  “她不是跟你到你家嗎?”

  範倫思索半晌。

  “我講錯話得罪了她。”

  “那麼再做一次,道歉。女人最怕纏。”

  凱文握看酒杯離開。

  冉笨的男人也該懂怎麼做了吧?

  天下男人其實只分兩種,聰明和笨的。

  笨得如範倫,空有外表,把事情弄得一團糟。聰明剔透如淩康正呢,任何事在他手裡都井井有條,任何人在他手上都服服貼康正又到靄文家,他們是有默契的情人,他來去自如,甚至泰籍工人也當他半個男主人。

  他穿看瀟灑輕便的運動裝、波鞋,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味道。

  靄文在換衣服,還沒出來,他舒適的坐在又大又軟的沙發上。

  泰送上一杯餐前酒。

  他伸伸懶腰看見茶几上一本攤開的八卦週刊,是寫他和一位豔星的花邊新聞。

  他笑起來,一點也不介意。

  靄文穿看淺米色絲質長裙褲出來,優雅高貴,她微笑的坐在他身邊。

  “忙。”他搖搖頭,全心全意欣賞她那張美麗的素臉,“公私兩忙。”

  “一星期沒見你哦。”她說。

  “豔福不淺。”她另有所指。

  “無福消受,”他順手把八卦週刊臺上,“不是我的那杯茶。”

  “紅顏知己呢?”

  “我心目中的紅顏知己只有一個,”他淡淡的說,“其他的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她的身材是否真是那麼勁?”她不看痕跡。

  “不清楚。對自動黏上來的女人我沒興趣。我挑人,不允許人挑我,何況只不過利用我宣傳宣傳。”

  “她的目的達到了。”

  “那天晚上她居然沖到我書齋按門鈴,工人以為我們是約好的,放她進來,”他似在解釋,“誰知她急不及待的告訴記者。蠢。”

  “為甚麼說她蠢?”

  “她若多來幾次,講得更真一些人家才會相信嘛。”

  “我只怕這些女人影響你的名聲。”

  “我原本風流,”他擁看她笑,“風流得高尚,這是宗旨。”

  她聰明的不再說下去。她懂得適可而止,懂得該在甚麼時候停,永不過分。

  說真話,驟見那新聞她是真不高興的,康正不該拿那些女人跟她並排的平起平坐。

  甚至康正不該惹那些女人。

  然她也知道康正頗有名氣在外,招引這樣黏上來的女人也難免。

  更重要的是她也沒有資格要求康正這個那個,她自己不也有皮爾嗎?

  他們卿卿我我像對熱戀中的情人,又像新婚的夫婦,這種不正式又不能宣諸於口的關係,令他們更親密,感情更好。

  人就是這樣,不能完全擁有的才最珍貴。

  晚餐後正在喝咖啡,泰出現,細聲的對靄文耳語一陣。

  “你等等我,有電話入。”她飄然隱入臥室。

  空氣中彷佛仍彌漫看她若有若無的幽香。

  電話一接半小時,再出來時她笑容依舊,神色自若。

  他不問誰的電話,她也不語。他們都太懂對方,太體貼對方。

  深夜,他躺在床上吸煙時,輕描淡寫說:

  “又要去歐洲?”

  “是。看批新貨。”她輕描淡寫的答。

  “去多久?”

  “一星期,起碼。”她對他笑。“你知道我不喜歡匆忙,旅行也要舒服。”

  “歐洲你比我熟,玩得開心些。”

  “有沒有可能,”她突發奇想,“有一天我們一起去歐洲玩?去希臘那些沒有人的小島。”

  他抓起她的手吻一下。

  “只要你喜歡。”

  “是你說的。”她開心的坐起來。

  “我說的。”他肯定的點頭,“我一直想說,可是你從來沒問過。”

  她懂他的話,她有難言之隱,而他對她卻全無把握。不,他們互相都沒有信心。

  她凝望他一陣,真摯的說:

  “謝謝,非常謝謝。”

  “只要你願意,我為你做一切。”難得的坦白與真誠。

  她輕輕透一口氣。

  “康正,對其他人說過類似的話嗎?”

  “我只對一個人說,只說一次,”他看來認真,“現在已經說過。”

  她出了一會兒神,再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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