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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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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憑不是那麼重要,我喜歡做事,做學生已厭煩。」凱莉是初生之犢,「反正地產公司不嫌我沒畢業,那文憑還有甚麼用呢?」 「只差兩個月,我怕你會後悔。」 「不會後悔。我自己決定的決不後悔。」凱莉笑。她不是美人兒,卻也順眼,身材很好。「何況我是獨身主義,不必向任何男人負責。」 「你再考慮。」凱文搖頭。明知說服不了她。 「喂,有新女朋友嗎?」她問,並去冰箱裡倒了一杯鮮奶。 「這麼容易?我又不是黎明。」 「還是對素施一籌莫展?」 「她一定心理不正常,或者也是獨身主義,」他笑,「她不喜歡男人。」 「人家看不上你,」凱莉搖頭,「表面上看不出來,內心裡素施和張靄文一樣高傲。」 「最好你只管自己的事。」 凱文逕自回房休息。過一陣,整層樓的燈光都熄滅了。 人總要預備好一切,迎接新一天的來臨。 靄然是靄文的妹妹,三十歲,政府機構的所謂女高官。她擁有與靄文相同的美好面貌、外表,也有好氣質好風度,卻有點孤芳自賞,很不容易與人相處。好在她工作的單位中它是頭頭,只管發號施令,否則她和上司之間恐怕很難相處。 她的全世界只是工作、工作、工作,沒有娛樂,不交朋友,當然也沒有男朋友。然而妹妹情深,她和靄文很相親相愛,她們住在隔壁相貼約兩幢高級公寓裡。靄然獨居,總是在靄文家吃飯,靄文有最好的泰國女,能煮極正宗的泰國菜。姐妹倆都嗜辣,泰甚得歡心。 餐後她回到居所,獨享寂寞。 她不怕寂寞,相反的還很能享受。她喜歡寧靜,喜歡靜思,喜歡書。喜歡音樂藝術,現代已沒有多少人愛這些了,所有人都跟她格格不入,她寧缺毋濫。 電話響起來,她知道必是洗懷之,她大學時的男同學,也是唯一有聯絡的。 懷之是香港大學年輕的講師,耶魯的經濟學博士。和靄然相同的是,他相當嚴肅驕傲,身邊沒甚麼朋友,不擅與人交往。他很有才氣。雖是學經濟,但中國文學一流,寫詩作詞之外還擅水墨晝,幾筆一勾,活脫脫的齊白石再世,幾可亂真。 它是靄然的大學同學。 「洗懷之?」靄然信心十足的叫。 「是我。好嗎?」 「還是那樣,」她淡淡的,「每天上班。」 「我們都為每天工作而活。」 「除了工作,生活乏善可陳。」 「星期六有空嗎?我來看你。」 「幾點?」她始終淡然。 「三點,好不好?」 「星期六見。」她說。 然後收線。 他不是它的男朋友,甚至不是仰慕者,他們之間就是同學這麼簡單。他沒約會過她,也沒送過花,三兩個月到她家來看她一次,聊的也盡是無聊的空泛之話。有時靄然帶他到靄文家吃一次泰國菜,有時不,晚餐前他會自動告辭,他們的友誼僅止於此。 懷之斯文有風度,加上濃濃的書卷氣,它是女人心目中的甜心,可惜他脾氣有點怪,對人愛理不理的,給人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聽了一陣音樂,她想休息。臨睡前她有和隔壁的靄文互通電話的習慣。羈文的電話裡沒有聲音,顯然拔了插頭。 她收線,對自己笑起來。 靄文家中必來了貴客,她知道。皮爾不在香港,那必是淩康正了。 淩康正。 他坐在有兩面巨型玻璃的頂樓大辦公室裡,正和三個屬下開小型會議。他不是這家輪船公司的主人,卻實際主持看一切業務。 他精明能幹,正值壯年,四十歲出頭正好是黃金年華,他令這間上市的輪船公司越來越興旺,業務越來越蒸蒸日上。 他們在討論新開的一條航線。 「運油去古巴並不是利潤最好的航線,」市場經理說,「而且成本高。」 「我也這麼想,」會計經理也說,「古巴並沒有甚麼貨物交我們運出來,空船回來是很不合算的事。」 「試試看能否在附近國家找點生意。」副總經理看淩康正一眼,打看圓場。 淩康正胸有成竹的淡淡一笑。 「上個月我去古巴已跟他們簽好合同,運油去古巴勢在必行。各位不用擔心,古巴政府答應我,把他們的一種特產礦砂交我們運送,這樣成本減底,可賺一倍利潤。」 「──太好了!」市場經理誇張的說。他是皇親國威,常常想為難康正。 「原來淩先生早有計劃。」 「受人二分四,自然替公司看想。」淩康正淡淡的說,「今天討論到此為止。」幾個經理陸續離開,他又投進其他文件中去。 他的信條是工作時工作,玩樂時玩樂,是個揮自如的男人,無論在事業上,在感情上。他不是那種住家式男人,也不是專一的情聖,他有極多女朋友,其中不乏城中名媛,影視歌紅星甚麼的,但他只風流不下流。他滑溜如魚,沒有女人能永遠抓住他,卻又都喜歡他,愛他。他極受漂亮女人歡迎,他永遠對每一個都好,她們叫他風流才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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