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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再見範倫,她有些招架不住,震撼還是那麼大,大得就像當日他帶菱子離開一樣。

  她急於知道他與菱子之間發生了甚麼事,她卻又不可以表現得那麼急切,這是她的難處。

  她──可有機會得到他,她愛了十年的男人?

  電話鈴終於停止,心緒也平靜些。

  會是範倫打來的?他一定向凱文問了號碼,他為甚麼不乾脆找上門來?他有顧忌?他不敢?或是不便?她記得範倫身邊總有女人,會不會菱子之後他又有了其他人?

  不不──她猛喝一口酒,麻醉自己。

  她不能忍受他身邊還有別的女人,絕不。她會妒忌得要死──烈酒又向喉嚨裡灌,她的神志漸漸模糊,甚麼都記不清了,除了范倫那張漂亮的男性面龐。

  醒來時頭痛欲裂。

  菲妹在旁邊打掃清潔房子。

  她知道醉了之後她又吐得一塌糊塗,屋子裡都有那種臭味。

  她搖搖晃晃的回到臥室,換下衣服又去沖涼。一大缸熱水令她舒服些,清醒些。以後不能這樣喝酒,酒醉傷身,而且範倫最恨她狂飲。他又出現,她發誓不再喝酒。

  沖涼後喝了一大杯冰水,她要自己更清醒,清醒得可以好好考慮範倫的事。

  意外的,靄文來電話。

  「昨夜見到範倫?」她劈頭就問。

  「吳凱文告訴你的?我應付得不好。」

  「不該不辭而別,至少大方的說聲再見。」

  「我沒有你的好風度。」

  「昨夜怎麼不接吳凱文電話?」

  「是他?我喝醉了。我受不了再見他的刺激。」

  「把刺激給他,讓他去酒醉,去意亂情迷,你要保持清醒。」

  「你是高手,教我幾招。」

  「出來吃午餐,我在文華等你。」靄文說。

  「我一定來。雖然頭痛,但我不可能睡得看,我知道。」

  「問了範倫地址嗎?」

  「沒有!」素施又不安起來,「我以為今夜他應該再來。」

  「天下沒有絕對應該的事,以後要打有把握的仗。」

  「那──怎麼辦?他會不會一去無蹤?」

  「你最好祈禱。」靄文笑。

  素施又心煩意亂了。她是這樣的人,容易受別人及四周環境的影響,情緒波動很大。

  「仙蒂,替我預備衣服,我馬上要出門,」她大聲吩咐菲妹,「立刻!」

  菲妹立刻出現,幫看她在巨大的衣服室裡找尋她滿意的衣飾。她並不需要幫忙,她要人陪伴。只是陪伴。

  誰能想像風情萬種的女人,內心卻是這麼寂寞,寂寞得只有菲妹陪伴。

  在文華見到素雅高貴的靄文和四周不停的注視。兩個外型不同卻絕對出色的女人。

  她們倆都漠然以對。習慣了。

  「能令你如此這般的男人,我真想見見。」靄文不認真的說。

  「今夜來酒吧,我來接你。」

  「考慮一下。」靄文永遠有理智,「你和範倫重逢的日子,我該不該加插在裡面?」

  「我怕獨自面對他。」

  「總要面對。你不是想天長地久一輩子嗎?」

  「想像和事實會不會不同?」

  「不知道。我是個實在的人,不多想像。想要的,我抓緊在手心,無謂幻想,不切實際。」

  「當然我想抓在手心,可是沒有機會。」

  「誰說沒有?機會已在面前。」

  「我不應讓他有別的女人?」

  「你怎麼了?素施。患得患失的,你必須想個方法抓牢他,去搶去騙在所不惜。」

  「怎麼搶?怎麼騙?」

  「素施──」靄文啼笑皆非,「你的外表騙盡了天下人,你的內心竟這樣天真。」

  「範倫是我的剋星,一見他我就完了。」

  「他非三頭六臂,為甚麼那麼怕?」

  「我愛他。」素施垂下頭。

  靄文沉默。

  愛一個男人是女人的致命傷,那真會令人武功全廢,動彈不得,進退失據得像個傻瓜,像個小孩子。愛情!

  「你對男人那麼揮自如,莫非你──」

  「我最愛自己。」靄文終於微笑,「這不是罪過,反而令自己矜貴。愛自己就會保護自己,只要是有限的付出,就不會受傷。」

  「你有道理,但我泥足深陷。」素施苦笑,「我完全沒有辦法。」

  「冷靜些,會有辦法的。」靄文安慰她,「範倫昨夜不是急於見你,送你回家嗎?」

  「今夜他仍會來?」

  「肯定。他一定有話對你說。」

  素施想一想,人又興奮起來。

  「他可能覺得以前做錯了。」

  「今夜見分曉。」靄文拍拍她手,「對自己要有信心,你是素施,許多男人眼中的蜜糖。」

  她從來不想當蜜糖,她今生的目的只是當範倫身邊的女人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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