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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喔——什麼?」她的沉思被打斷。「生意上出麻煩?我想不會吧?」

  「他的確有心事、有煩惱!」江浪說:「除了生意,我想不出那方面的事會令他心煩!」

  「女孩子呢?」她故意說。

  「女孩子?絕對不會,」他想也不想的。「莊岩不會為任何女孩子動心!」

  「這種事你能肯定?」她笑問。

  到了電視臺對面她家的停車場,他們開車一起往香港方面駛。

  「我告訴你一件事,前幾年我們在一個舞會上,認識了一個那年的澳洲小姐,很漂亮,那位小姐對莊岩很有意思,他卻溜走了!」

  「那——又怎樣?」她一邊開車一邊問。

  「那又怎樣?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的機會,他卻推開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不要,試問還有什麼女孩子能打動他的心?」他反問。

  「你們選女孩子只挑漂亮?」她說。

  「當然不,也看氣質,看學問,看——」

  「這就對了,如果只有外表,吸引不了莊岩的注意。」她本能的說。

  「或者吧!」他呆楞一下。

  「你還不是一樣?那次『傾國之戀』令你難忘那麼久,什麼女孩也吸引不了你!」她說。

  「除了你!」他說。

  「笑話,什麼時候你注意過我了?只不過從美國回來後你發神經而已!」

  「你為什麼一定要否定我所說的呢?」他不高興。

  「不是否定,根本是事實。」她說:「如果一開始那人吸引不了我,那麼一輩子也吸引不了我!」

  「不要那麼武斷,」他搖搖頭。「有的感情是『恍然大悟』」式的,突然間象大夢醒來一樣!」

  「有這樣的事?根本沒聽過!」她笑。

  「就是我咯!」他苦笑。「我現在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感情,很清楚的,只是你不信!」

  她想了一陣子,露出笑容。

  「好,就算我相信,我也知道你的誠意,但——感情是雙方面的,可不能一廂情願,對不對?」

  「一廂情願?」他苦笑。想來他是瞭解自己的。「我又犯了這毛病,是不是?」

  「可以這麼說——江浪,我們順其自然,好不好?誰也不必勉強誰!」

  「當然好,」江浪拍拍她的手,「別以為我不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這就行了,江浪,既然順其自然,那麼我們從今天起就別再提愛不愛情了,好不?」

  「我能說不嗎?」他說。

  「不能!」她瞪他一眼,堅持地說。「你知道就好!」

  駛過隧道,駛過司徒拔道,他們開始向淺水灣的方向前進。

  「白天一天你都在做什麼?」她問。

  她的語氣平淡中帶有親切,很有分寸的當他是個好朋友。只是朋友!

  「早晨游泳,中午和莊岩一起去淺水灣午餐,」他象在背流水賬。「下午去中環逛了一下書店,然後就去電視臺等你!」

  「你電視臺的工作呢?」她問。

  「還沒接到通知!」他也不在意。

  「也許有了正式的工作你會好些,」她笑。「一個人太空閒容易胡思亂想的!」

  「我肯定自己不是胡思亂想!」他有點懊惱。

  「好吧——莊在家做什麼?一直喝酒?」她忍不住問。

  「不,早晨他看見我出來,就回臥室了,也許睡覺吧!」他笑。「下午我就不知道了,在淺水灣和他分手後,我坐巴士到中環的。」

  「那——他會做什麼?我是說下午。」她問。

  「我怎麼知道呢?征世——」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喂,你不是愛上他了吧?」

  「你說什麼?」她怪叫。心中卻吃驚。

  如果她承認,江浪——會怎樣?

  ※        ※         ※

  才到石澳,才見莊岩,征世就大吃一驚。

  怎麼才一天不見,他就憔悴成這個樣子?他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喝酒,很沉默,很悶的喝著酒。

  「莊,我們回來了——」征世很自然的用「回」來了,但她的話說不下去。「你——怎麼了?」

  莊岩舉一舉杯子,沒有什麼表情——為什麼當著江浪面前池總是沒什麼表情。

  「我很好,我在喝一點酒。」他說。

  征世迅速走向他,聞到一陣陣的酒味。

  「喝一點酒?」她叫。「一點酒?我看你差不多醉了!」

  她的關心在不知不覺中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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