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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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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可以不計較這件事,只要唐門以後別再插手血鳳玉的事,司徒保證今晚的事絕不會傳出去。」按照以前的習性,他絕不會如此輕易善了,但自從遇見憶蓮之後,性子裡頭那股硬實的脾氣,似乎也帶了點柔軟。明白唐門門主只是一時利欲薰心,才會做出這種舉動,看他現在這副模樣,倒是不忍苛責他。畢竟他起初也無傷人之心,只是後面被逼急了,才使出了殺招。而如今他與黑莫都平安無事,反倒服下了靈丹,平白多了數十年內力,這麼一想,心裡竟也生不起氣來。 「這……」唐山堯貴為門主,心高氣傲自是難免,但事情有了轉圜餘地,他也不想死了。 「慢著!」黑莫突然開口,向司徒焰日使了個眼色,再看看憶蓮。 憶蓮不明白他的意思,可司徒焰日卻瞭解了。「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出聲的是唐亦仲。 「請唐門門主將令千金帶回吧,在下實在無法消受美人恩,將來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麻煩閣下將她帶回好好管教管教吧。」提到現在在客房的唐心雨,司徒焰日就有股無力感,若是能夠從此解決這個麻煩,他會相當感激。 「我答應你。」如今慘敗,唐山堯心裡早已失去那股子不擇手段也要搶到血鳳玉的心情了;同時之前常老頭說的一番話,也真是說到他心坎裡頭去了。也不知血鳳玉背後到底是不是真有這批財寶,倘若只是一個幌子,那麼自己的作為豈不就像個丑角?與其將希望寄託在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聞,倒不如從頭整頓唐門的家業。 這麼簡單的道理,以前不是沒想過,但直至此時才真正想通。 「我想夜已深了,唐門主不妨就在山莊裡頭待上一晚吧。邀月,麻煩你為唐門主再準備一間客房。」司徒焰日吩咐道。 「這……」唐山堯仍是拉不下臉來。儘管冷劍山莊答應他不追究今晚的事,但經過了剛才的惡鬥,他實在無顏待在這裡。 看出了他的掙扎,邀月笑了笑,說:「唐門主因擔心愛女,所以千里迢迢從唐門趕來,冷劍山莊理應招待呀!」這一番說詞,是對著唐門的人說的,一方面表示今晚的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另一方面也是先套好了說詞,待會回到客房,見到了其餘四人,就以這個理由來搪塞。 會意到她話中含意,也稍解了尷尬。一個抱拳,唐門三人就跟著邀月離開了。 「前輩……」司徒焰日走向前去;不知何時,憶蓮也跟在旁邊。 「幹嘛?想跟我說什麼嗎?」看不清常老頭的臉孔,但聽他說話的語氣,用想的也能想出他臉上必然是充滿了看好戲的表情。黑莫明白現在沒有他的戲份,就安分的在後頭看戲。 「我……」司徒焰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與憶蓮在不久前才互通心意,誰知道這麼快就見到憶蓮的父親,還被救了一命。現下真不知是要先謝他的救命之恩,還是先告知自己與憶蓮的事? 而老者今晚一直待在那樹梢上,兩人在院裡的對話,乃至於後來的惡鬥,想必全看在眼裡,否則怎麼能夠那麼巧的適時出現? 老者看到司徒焰日吞吐的模樣,隨便猜也知道他心裡頭在想些什麼。 「算啦,這邊就留給你們兩個,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吧!阿黑,你跟你的部下住哪裡?我跟你們擠擠好了。」看著這年輕人不好意思的模樣,便好心地放過他一馬,裝出一副疲累的樣子。 「這邊走,師父。」黑莫在前頭引路,常老頭愉悅地帶著笑聲離去,留下的是一對情果初結的小情人。兩人看著老者離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然後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司徒小子,陪我下盤棋吧!」常老頭坐在庭院裡頭,在石桌上擺了棋譜。 唐門的人已在幾天前離去,唐心雨也被父親唐山堯帶回,而最近黑莫也常常不在,大概是外出找些什麼東西吧。原本麻煩一堆的冷劍山莊,頓時變得冷清許多。 血鳳玉的事一時之間也找不出什麼,倒是憶蓮的父親待在冷劍山莊裡頭過得挺愉快的。這幾天常常有事沒事就找他,有時聊天,有時喝酒,甚至談論詩詞。司徒焰日也明白他是在試探自己的才學,因此也就一一奉陪。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坐在常老頭的對面,一同收拾桌上的棋子放回棋盤裡。 「你先吧。」老者悠閒地坐在椅上,享受著與人對奕的樂趣。 拈起黑子,司徒焰日將棋子落在棋盤上。 老者很快地就跟著落子。一來一往,原本還空空的棋盤,很快就變成了交錯的黑子與白子。 下到最後,老者在一角落下白子,將黑子又圍起了一大片。看了看棋面,再推想了一下之後的棋路,司徒焰日歎了口氣,知道無法起死回生。 「晚輩輸了,甘拜下風。」這倒不是他有心放水,而是憶蓮的父親的確是個高人,儘管他在棋藝方面還頗有自信,但憶蓮的父親可謂是棋高一著,實在無法勝出。 「呵呵呵……你的棋藝也算不錯了,不過就是有些不知變通,跟你的為人倒是挺像的。來,喝點酒吧。」從桌底下拿出一瓶銀瓶酒,再拿出兩個銀盃,斟了滿杯,遞給司徒焰日。 這幾天來,不斷試著司徒焰日,一方面固然是有意捉弄他,但主要是為了考驗他的人品與才學。武學方面,前幾晚看到他與黑莫對付唐門門主時,就可以看出他的劍術是年輕一輩中極少見的高手;這幾日時而與他品論詩文,時而出些小問題故意刁難,他也一一化解;今天再試了他的棋藝,順便也看看他的酒品……說句老實話,他這個未來丈人還真是挑不出什麼太大的毛病,只不過眼前這個小子實在太過正直了,喜歡自個兒的女兒,卻沒聽到他對自己有什麼明示(暗示是有啦,否則司徒焰日何必這樣聽他的話),起碼向他提個一兩句嘛!只要說句話,他就不會再玩下去了,否則……嘿嘿! 常老頭心裡是這樣想著,但司徒焰日可不明白,臉皮仍是薄得可以,還是不好意思向憶蓮的父親表示什麼。 「爹,司徒大哥,你們在下棋嗎?」今天的憶蓮穿著一身白衣,頭上插著一根白玉簪。頭上的這根簪是司徒焰日昨晚送給她的,今天她就將簪子戴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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