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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哼。」她輕哼。「你可以打電話告訴趙冠麗,我給她的結婚禮物是『祝她幸福』四個字。」想想三年前那女人怎麼詛咒她的,看她風度多好!

  程雪歌聞言,也想起了那件事,忍不住笑了。雖然雙手抱著兩隻小的,但他還是以高難度的動作彎下身,給了她一個吻。

  她淡淡的笑了,臉上的譏誚表情不復見,只是一個滿足的妻子與母親。懷中的女兒睡得正香,讓她也懶洋洋起來。

  「對了,你為了這件事特地跑回來嗎?才下午二點,你的員工正在公司為你賣命呢,你一點都不愧疚嗎?蹺班的程老闆。」

  「當然不是。我回來,是怕妳一個人應付不來四個小鬼頭。」他將已經在揉眼睛的大兒子放在原木地板上,為他蓋了件小被子;將小嬰兒放回娃娃床後,眼睛四下望著,找到了沙發下已經睡著的二兒子,走過去把他抱過來,也放在地板上。

  這間寬廣的起居室有一大片落地窗,採光充足;他知道她最愛帶著所有孩子來這裡午睡,就躺在擦得亮晶晶的地板上,隨他們睡得七橫八豎。

  他一一安頓好所有孩子,最後在妻子身邊找了個位置,舒服的嘆口氣,躺下了。

  「才三年,妳就已經比我還懂得享受生活了。」他在她耳邊輕喃。

  她翻身偎在他懷中,也好小聲的說道:

  「那當然,我可是你的老師呢。」

  「不止吧,還是我的上司、我的債主、我的死對頭——」

  「我要睡了。」翻身,背對他,不理他。

  他笑著一把抓她回來,繼續講著:

  「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媽、我最親愛的人。」

  她臉又紅了起來。他的情話,不管聽得多習慣,有多麼喜歡,她還是克制不了會臉紅,只好把臉往他懷中藏去。

  「妳愛我嗎?」他輕撫她的背問。

  她遲疑了下,抬起紅通滿面的臉看他,看著他正經的臉色,才想起自己藏在心底好久、一直想說卻沒勇氣說出來的話。那句,欠了他好久好久的話——

  「我愛你。」

  他歡欣的笑了。

  如果她曾經懷疑自己沒辦法給他幸福,也都在他這純然的快樂笑容下,知道了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我愛你,很久很久了。你知道的,對不對?」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聽到妳親口說。」他細細吻她。

  她笑,反吻他,兩人在彼此的臉上嬉鬧起來。

  「我從來沒想過我們之間會是這種結局。」她老實說。

  「但這樣很好,對不?」他望著她。

  她柔柔地笑了,點頭。「對。」又點頭。「對。」

  作夢也沒想到過會這麼好!

  雪歌常常感謝她給他一個家,然而他卻不知道,真正該感恩的人是她。是他給了她一個家,一個可以真心付出、可以去愛的家。

  兩人溫馨的低語,講些瑣碎的生活小事,直到睡意來訪,一起入睡。

  程雪歌是家裡最後一個睡著的人,他迷迷糊糊的突然想到有件事沒跟子望說。她的母親與小弟最近都透過他,希望他代為轉達姚家極願意再度接納她回家的消息。

  這幾年,「姚氏」經營上不甚順利,雖然不能說表現得很差,但也實在只能說毫無表現。這當然跟「姚氏」只起用自己親戚當主管,而不提拔有能力的外人有很大的關係。現在姚萬傳後悔了。在看到「遠帆」發展突飛猛進,認為一定是姚子望在背後操盤,才會有這麼亮眼的成績,百般後悔將她趕走,於是現在派人來說項了。

  子望會怎麼響應,他大概猜得到。她不會回「姚氏」了。不過能與親人重新往來的話,他倒樂觀其成。畢竟是血親,大家又同在台灣,一直形同陌路也不大好。反正姚家那些人,就算有什麼心機詭詐,也算計不過子望,他是一點也不擔心的。

  他的子望,比任何人都聰明,沒有事情可以難得倒她的——

  笑了笑,親了懷中的妻子一下,與妻小一同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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