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這個男人有點酷 | 上頁 下頁
一八


  「住口!」那位「阿婆」下巴的肉團嚴重抽動,她身旁的「肉粽」女子全以馬蹄形排開,看來是以多欺少的架式。

  由於他們此刻站立的位置離石碑有數里的距離,早已不在人潮的範圍內,而人潮所關注的也不會是打架的事,所以即使發生了什麼事端,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不過倒是有幾個閒人提供了一些情報。

  一個穿著破破爛爛、滿是補丁的五旬老頭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邊啃著饅頭,一邊道:「喂!你們這對小鴛鴦,你們不知道在『絕情門』的門生面前不可以出雙入對、惹人眼紅嗎?她們都是一群被丈夫休掉、被男人拐騙後聚在一起的不正常女人,對了,還有更多的是自坐多情卻沒人愛的,所以見不得人甜如蜜呀!小心哦!」

  為首那位「阿婆」惡狠狠地瞪過去:「老乞丐,這兒沒你的事,不想與我們為敵的話,立即閃一邊去。」

  老乞丐呵呵笑了兩聲:「我不惹麻煩的,但看看嘛!有好戲而不看,豈不可惜了?」

  那位「阿婆」又回過頭死盯著弄潮,咬牙一字一字地問:「雲淨初是妳什麼人?」

  咦?認得她娘呢!

  「關妳什麼事?」弄潮極有興趣地研究「阿婆」臉上的表情。

  「妳說不說?」老女人再也保持不了冷靜的表情,看來又想撲上來。不過,她身邊另一個老女人拉住她,較為冷凝,並且深沉地安撫了她。

  「大姊,不必問了,想必她就是雲淨初那娼婦生下來的小雜種了——」

  兜頭罩下的滿天栗子止住了那女人對雲淨初更多的侮辱。弄潮向來天真無憂的小臉此時抹上了無情冷艷的色彩。緩緩道:「雖然家父家母一再告誡我,對年老者要有基本的禮貌。但顯然他們忘了告訴我,有些人是不值得他人來尊重的。我想,阿婆您——大概是『絕情門』中屬於自作多情卻被視若糞土的那一類吧?」妙眸一轉,看到了那老女人一副要生吞活剝她的模樣,心下也多少明瞭了某些事情,笑了一笑,以很甜蜜又做作的聲音又道:「以前我朱大叔就說過,因為我爹太疼愛我娘了,所以才會選擇退隱。實在是太多女人比蚊子、蟑螂還煩人的,就知天天繞著我爹轉,恬不知恥地企望與我爹共度春宵,偏偏哪,我爹好痴心喔,只決意守著我娘一人。阿婆,您不會正巧是那群蚊子、蟑螂之一吧?」

  「妳這個小雜種!妳怎麼有臉在江湖上出現?還與男人勾勾搭搭?不愧是雲淨初的女兒!當年她與韓霽有婚約,卻轉而勾引韓霽的大哥韓霄,已是世間一大醜聞!妳怎敢在此大言不慚地承認自己是他們那對狗男女亂倫生下來的孽女?」為首的老女人露出醜惡的笑容。

  弄潮深深吸口氣:「我不會饒了出口汙辱我父母的人。而妳,妳這個沒人要、嫁不出去的醜八怪,難怪妳會看來如此落魄,一個人心地不好,連上天也不會垂憐眷顧的,妳從沒想過那是天譴的下場嗎?我爹爹最討厭的就是妳們這種假道學、自詡俠女的瘋婆子了,更別說容貌了!只怕妳投胎十輩子也改良不到一張好面孔來抵得上我娘的千分之一。」

  一旁的老乞丐趁老女人要開口時介入了:「喂喂!雍申玉,當年的確是妳自作多情,韓霄沒有因為妳加害他的愛妻而殺死妳,是人家雲淨初苦苦求情,妳怎麼恩將仇報了呢?」

  「住口!」那名為雍申玉的阿婆甩手一記毒標打向老乞丐的方向,意圖只是讓他閉嘴。

  老乞丐閃身到另一塊石子,笑嘻嘻地看向弄潮,似乎此時才真正用心去打量她:「嘖嘖!果真是個大美人兒,雖然沒有雲淨初那分讓天地為之失色的韻味,倒也俏麗討喜。小女娃兒,別理那個瘋子亂叫,妳知道,妳爹不愛她就讓她恨了一輩子;妳娘太美麗,她也恨了一輩子,現在,居然連子女都生了,她不恨才是怪事。」

  雍申玉冷笑道:「今天,妳落入我手中是天意,以償我二十年來的怨恨!我要讓韓霄後悔一輩子!」話完,擺出她的黑爪,對兩邊的女人使個眼色,看準了他們勢單力孤,並且沒有任何江湖背景。

  不過,韓弄潮姑娘打出娘胎十七年來,從來就沒有機會陷入被欺凌的角色中。別說她身邊的護花使者管又寒了,遠遠快馬奔了過來,看來好幾匹馬,為首的正是那位韓震須公子。咦,他還在找她呀?昨天放了他們一記鴿子,挺好玩的。

  老乞丐在一邊多事的怪叫:「呦——那不是躍日齋的當家韓霽,以及其公子嗎?雍申玉,我看妳是討不了便宜了。」

  「姊妹們,上!」雍申玉眼見情勢將要不利於她,立即使眼色,十來位女人皆使出功力圍向她,企圖擒走弄潮,並且不與韓家打照面。

  這票女人最毒的利器,除了長劍外,就是十根黑指甲了,稍稍被刮一下恐怕都會冒煙呢!弄潮猛在心中咋舌,沒料到這票女人傷人在其次,毀掉她的花容月貌才是一心想要的結果,嚇得她忙轉身將臉埋入管又寒懷中。

  管又寒身形飄後三呎,因為右手護著弄潮,只能以左手應戰,隨手攀下一根枯枝,在十二名女子撲上前來時,以枯枝劃出千百道銀光,僅僅那麼一瞬,快到連行家也分不出何門何派的招式,打鬥已告完結,十二名女子全跌在一堆,手中利劍全被打落,而管又寒的身邊掉落了百來片又黑又硬的指甲,沒讓任何一根傷到他的寶貝。

  「你是誰?報上名來,『絕情門』不會放過你的!」雍申玉跳起來,心中又恨又懼。這平凡的儒生,好高的修為!江湖上有這一號人物嗎?她們是否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這時,韓震須一等人也已過來,其中一名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率先跳了下來,他跨下的駿馬還沒停止奔馳呢!

  「雍門主,不知內姪女何時冒犯到了妳?請看在韓某人薄面上,饒了她一回吧?韓某在此謝過。」溫文儒雅韓霽不愧是見過世面、處世圓通的人,一上前來,立即給了雍申玉好大的面子,建了座上好的台階讓她風光的下來。

  雍申玉臉皮抖了抖,別過臉去。而韓霽向一旁的男子使了臉色,那男子立即奉上一包「貢品」給予其中一名女子。

  就這樣,十二名死板臉的女子上馬走了。

  「你是誰呀?」

  彷若剛剛被攻擊的人不是她,弄潮跳到韓霽面前,就著微弱的火光打量他,心中昇起一抹很親切的感覺。

  「我是韓霽。如果妳的父親名為韓霄,那妳就是我的姪女兒了!在此說話不方便,一同到山下的別館敘敘吧。」雖是溫和的詢問,話語中慣常的威嚴是抹不去的;一雙眼正銳利地掃過管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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