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席絹 > 這次來真的 | 上頁 下頁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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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舒解她對出國的恐懼,唐彧決定帶她上台北住幾天;當她習慣隨遇而安之後,面對各種環境就不會再感到憂慮。 他告訴她決定在她住在台北的時間內,讓兒子通勤上下學,那她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了。 「可是我會認床,我不習慣住陌生的地方。」 陳嫂已將她的衣物收妥打包,而她也換上了外出的衣物,一切都已齊備,只有擔憂的心仍在擺盪起伏,不知如何是好。 「一切有我,沒關係。」他拍著她的手安撫。 「那——」她想到了杉林溪那一夜因為有他所以安心沉睡。「那麼你可不可以陪我睡一張床?」 唐彧微微點頭,卻不敢對自己的自制力有太大的信心,只能在心底對自己苦笑。 「走吧,讓我們給學謙一個驚喜。」 「嗯。」她終於放下心,愉快的露出笑容,讓他扶入車內,不再讓憂慮占領整顆心。 台北給她的印象既是模糊,也是可怕的。她記得他們的婚禮便是在台北的五星級大飯店舉行,好多人來來去去,全都來到她面前品頭論足,自我介紹,她被看得好害怕,連回應的勇氣也沒有,低著頭縮在唐彧身邊發抖,眼淚暗自落下。 最最過分的是一些年輕男女的起鬨,一些捉弄新人的把戲不斷的提出,什麼以高跟鞋喝酒、脫下她的貼身衣物——幸好唐彧出言制止,其他人也不敢造次。但光是這種惡意已然讓原本就極端畏生的她,更加排斥他的親友群——何況親友群的人數多到不可思議,不在她能負荷的界限內。 台北的人,成了她的惡夢。她知道那些人對她的評價也沒有多好,有人還叫她「木頭娃娃」呢。 如果此次上台北,只需與兒子相處就太好了,希望不會有一大堆人來看她,她怕死了被當成異類打量,也怕那些人要求她扛起唐家少奶奶的職務,成為唐氏宗族內的當家主母。 他應該不會再有這種安排了——吧? 悄悄看他一眼,憂心的事一波一波湧來,實在是七年前那些天對她而言是畢生的大災難。 「怎麼了?」他問著,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事。 「到台北——住哪兒呢?會不會有很多人——?」 「不會,住在天母的公寓,這些年我大都住那裡,上班方便。倒是沒有佣人會比較不方便,我只讓清潔公司一星期派人來掃兩次。」 「不住陽明山?」她鬆了一口氣。一直以來,她對婆婆也是感到很戒慎,因為婆婆雖然對任何人都很親切,但大概是她太內向懦弱得不像話,婆婆對她並不熱絡,笑容也是極為客氣保留。有這種感覺印在心中,對唐夫人更是有著無法解釋的害怕。 「不了,媽媽最近與朋友跑去日本玩,我們不必上陽明山拜訪她。」他輕拍她的手,明白她的改變必須慢慢來,不會急切的要求她去接受她曾害怕過的事物。 當年就是這樣起了錯誤的一大步,造成了一連串的遺憾,不是嗎? 聰明的男人不會犯同樣的錯,他準備慢慢來。看到素素暗自吁了口氣,他淺笑的摟她入懷,見水湳機場已然在望,他拍了拍她: 「機場到了,半小時後就到台北。想想看,學謙會多麼高興。我們直接去學校接他怎樣?!」 似乎他總是能明白她的心,知道她怕什麼,抗拒什麼,也不再強迫她做任何事了。 心中再也不曾浮上什麼令她害怕的事了。 但——他能明白她的心嗎?還是明白了,卻不想接受? 不要想,想多了一定會退縮!她命令著自己。 也許上台北的那些天,她可以讓他知道她的心,也可以更清楚的肯定自己的感情是出自於恩情還是愛情。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不試不行。 難道她想枯等到他宣布愛上別人之後再來哭泣嗎?如果生命中連他也離她而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依靠什麼支持生命去延續。 當心中的答案逐漸明顯之後,心也更加患得患失了起來。所有的「如果」匯聚成一股恐慌進占胸臆—— 不能退縮!真的不能退縮! *** 別問我為何愛你 它就是突然來了 像驚蟄大地的春雷-不曾預告-卻 轟然來襲 於是-我知道 我愛上了你-一如大地回應以綠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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