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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第六章

  世上居然有這種美得飄忽若幻的女人!

  曾紹于打量不遠處專心看表演的白衣仙女十來分鐘了,卻仍無法收回心神,聚集腦力去想其他必須處理的重要公事。

  他走遍世界各地,看過各色胭脂麗色,就是沒見過古詩人所描繪的氣韻落實在現代美女身上。因此他一向認為古人有關對美女的描繪,實屬幻想過度,絕非真實。畢竟唐肥宋瘦的奇詭審美觀教人不敢恭維,對古人自然也就失去了信心。

  但他錯了!不是古人杜撰,而是他這一生未曾有幸遇見真正的古典美人——哦不,因為太罕絕,所以直接定位在仙女會更恰當。現在他看到了,依隨著一顆幾乎要蹦出喉口的心,他更加百分之百認定自己戀愛了!

  以前他會對小說中鋪陳花花公子被清純少女收服的橋段感到嗤之以鼻,因為他自己就是流連花間到三十五歲依然堅守自己的心,沒讓任何一位曠世大美人取走,又怎麼可能敗在清純小嫩苗手上!?

  但此刻他願意捧著心奉送到古典佳人眼前,乖乖束手就擒,從此成為她裙下忠心拜臣。

  他一定要得到她!她絕對是上帝派來收服他、救贖他的仙女。(上帝的管轄權有涵蓋仙女這一區嗎?)只有他配得上她,她的美麗也是為了他而生成。

  他,曾紹于,堂堂「浩南電子」繼承人,身家鉅億的白馬王子兼花花公子,決定要娶妻了!那個仙女必是他今生的妻,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來達成這個目標。

  另一邊嚼著口香糖吹泡泡的杜菲凡愈來愈覺得不對勁。她不意外所有人的目光會不時偷覷她這邊,因為看美女是很賞心悅目的事,但真的有一道視線灼燙得足以使小小的場地發生大火。是哪一個該死的登徒子口水流成太平洋了?

  轉頭看著蕭素素,她正眼中含淚,專心且欽佩的看著舞台上肢體殘障的小孩努力的表演著,暫時沒空去感應各方的眼光。於是杜菲凡假意起身去角落取用果汁,站在可環視全場的方位,雙眼有如雷達四處掃描,然後,她看到他了!

  那人——對了,是「浩南電子」的少東,一個以「女人玩家」自詡的花花公子,品性如何,不言自明。將女人當成點心使用的男人,本質上就屬於人格偏差的病態範例,不管他在其他領域上有多傑出的成就,都掩蓋不了人渣的事實。

  總是有這一類的人,自以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女人」更是可以用來買賣的貨品之一。可不巧得很,她杜菲凡就是厭惡這種人類,蟑螂都比他可愛!偏偏花花公子在最後都會得到清純美女來終結花心,當真是蹧踏了天下所有的無知玉女。沒辦法,有錢好辦事,用來營造羅曼蒂克的氣氛拐騙小女生的心,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女人的「母性」向來使她們樂意權充「救贖者」,然而她個人認為,那些「千人斬」型的混賬男人只配丟入臭水溝中發臭,與天地同朽,大可不必浪費一名清純少女來救贖了。不過可悲的是,清純玉女實在相當好騙,使得那些想收山的大色狼在玩遍天下麗色後,仍有一名乾淨美女陪他共譜happy ending的結局。所以由得天下花心男人安心去花,反正只要他有錢,任何時候花心到力不從心(也許腎虧了)想定下來,絕對不怕沒有人來愛。浪子回頭是多麼值得歌頌的美德呀!

  呸——

  如果眼前這位曾大少打的是這種主意,那他絕對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創。比起唐彧品性的端正,這人根本是狠狠落後了一宇宙的距離。這種色狼也配妄想蕭素素?!他連流口水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在他身前放一個水桶,只怕早溢滿一桶口水了。

  第一階段的表演已然告一段落,在掌聲完後,觀眾們皆離座喝水或取用吧台上的食物。蕭素素自然是往杜菲凡的方向走去,沒有發現有一名男人正大步走向她。

  杜菲凡比曾紹于快了一步,勾住蕭素素的手臂往女廁走去,快得教人措手不及,只能望著「女廁」兩字興嘆。

  洗著手,杜菲凡邊對她道:

  「好啦,人場錢場都捧過了,我們等會就走了。」

  「呀?那妳今天不找那些有錢人募款了?」

  「這不是我的任務。對不起,我對做善事沒興趣,沒有分發到我頭上的麻煩,我樂得清閒。我們今天前來各捐了五千元已經對得起他們了。」照她看,今天來的人都挺有錢,也挺愛擺慈善面孔,還愁沒足夠的錢入賬嗎?這間啟智學校的人脈經營得不錯,很有企業頭腦,絕對不勞她費心的,所以她上頭的那名可惡吸血女魔頭才沒發派任務下來。

  「但是表演還沒有結束,那些多重障礙的小朋友好可憐,我們不看完怎麼對得起他們辛苦排練那久。」蕭素素好自責的說著。

  「心意到了就好了,咱們還沒空深談妳的事呢。」她擦乾手,趁著一名女客推門來如廁的空檔覷了下外頭。那個站崗的男人正在與人談話,暫時沒空盯牢這邊的門板。嘿嘿,不趁此刻開溜,更待何時?

  「走嘍,素素。」伸手拉住大美人兒,快步由太平門的方向溜了過去,前後不到十秒,她們已抵達停車場。

  「怎麼跑得這麼急?」低喘不已的蕭素素坐入車中後問著。

  「沒什麼,只是迫不及待想知道妳上星期與唐彧去杉林溪的事情罷了。我們喝茶去。」

  ***

  二十分鐘後,她們已然坐在茶香裊裊的包廂中,欣賞著窗外日式小橋流水造景,一邊品茶。

  「你們『住了一夜』,沒發生什麼事吧?」

  「什麼?」她不太明白什麼情況的發生才叫「出事」。

  杜菲凡直接了當的回道:

  「上床。」

  講話突然成為困難的事,張開了口,卻什麼聲音也擠不出,任潮紅淹沒她全身,面孔直想埋入桌子底下。已經極力要自己別再去想那一夜了,但被菲凡一提,腦中不由自主又描繪出那一夜汗水交織的景象——

  「那,就是有嘍。」杜菲凡興味的看了她良久:「而且,感覺不錯對吧?」

  蕭素素摀住面孔,根本不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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