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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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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瑤,妳是我的妻子,我很珍惜我們的婚姻,但我也必須老實告訴妳,妳當年暗戀我,對我付出了讀書以外的所有時間,我並沒有太大感覺。如果不是後來的事,妳對我來說,就跟其他人一樣不會讓我有絲毫印象。我不記得妳,妳就不會是我青春時期美好的回憶。暗戀是妳個人的成長記憶,妳覺得它很美,那就好了,但不能要求我現在回應妳虛假的共嗚。虛偽的作態,毫無意義。」 「所以,我的回憶是我自己的?跟你無關?」 「我們共同創造的回憶,是從結婚開始,到今生結束。」 「我覺得好不公平。」她心中那股不平之氣,突然消失無蹤了,但還是有點小抱怨。 「是啊,是不公平。白白給妳緊迫盯人了兩年,而沒跟妳收門票,實在虧大了。」 「哪有虧大!我喜歡你啊!」她抗議。 「但妳得到我了。」童瑤將臉埋在他懷中,抵在最靠近心臟的地方,一指在上頭輕輕點著。低聲問: 「我得到了嗎?」 他沒回答,只抱著她。 有沒有得到他的心,需要問他嗎? 童瑤有些不安,又有些猜想著他不反應的原因,於是又問: 「雅湛,你喜歡我對你的喜歡嗎?」 「現在,很喜歡。」這次他回答了,雖然很輕,但很肯定。 於是,她終於安心了,也不再問了。 既然如此,其它都不再是問題。 她不再徬徨猶豫了,也不再害怕了。 §9 自從參加同學會之後,童瑤安逸的宅女生活一下子成了雲煙。 說起來也真是詭異,明明是三年一班的同學會,卻成了三年五班一群年久失聯的同學們熱絡通訊起來的契機。 童瑤這個十年未曾與任何同學聯絡的人,更是所有女同學重點的熱線人物。就算那些因為跟她不熟而沒直接聯絡她的,也會三五好友一同談論童瑤的「豐功偉業」——她居然把當年那株校草給摘下啦! 透過何惠倫的宣傳,當年坐在童瑤前後左右、飽受她暗戀病症荼毒的四個同學,跟童瑤的交情最好,自然不會放過她,全都打電話約她出來,要她好好將這十年的經歷給說一說。 於是,近來童瑤很忙,幾乎天天都有人找著出去吃飯敘舊。 好不容易在半個月之內,與那些來電約見的老同學們都吃過一次飯,滿足了大家基本的好奇心,日子總算又可以稍稍回復正常起來。 這日,她挪出整個下午的時間,陪老同學何惠倫逛遍台北各大商圈,主要的重點在於研究哪婚紗公司的禮服合心意、哪種家具擺設適合即將成立的小家庭、哪款戒指適合當婚戒…… 是的,何惠倫突然要結婚了。明明才跟高中時期最討厭的男人當了半年同事、交往了三個月,也打算三十歲那年再考慮結婚這件事的,畢竟這年頭大家都不習慣在三十歲以前解決終身大事,更願意享受多些自由的時光。但一切都在同學會那天變了——被潘雅湛與童瑤這對早婚的夫妻給這麼一刺激,許多有戀人的人,在那天都不禁動搖了念頭,想說這會兒結婚,也不是什麼太可怕的事吧? 別人怎麼樣,童瑤是不知道,但何惠倫卻是在那天晚上被強勢求婚,然後被拖上床,完成了婚前洞房…… 何惠倫直到今天拉著童瑤出來選婚紗挑家具看戒指,做著種種婚前準備時,才忿忿不平咬牙切齒地對童瑤說出半個月前那晚發生的「恨事」。 「我當年討厭他果然是對的!那傢伙真不是好東西!雖然我沒有直接告訴他——我的夢想是結婚那天晚上在床單上留下落紅,但從交往開始,我就控制著不讓他太過火,很堅定地拒絕他,他就應該知道不是嗎?氣死我了!我保留到二十八歲,難道就是等著被他毀掉夢想嗎?」 「我們少女時期的夢想,既然是一廂情願,也就指望不了男人了解妳的夢幻情懷,他們更可能會覺得莫名其妙。」 「這也是妳的經驗之談嗎?」何惠倫問。 童瑤想了想,點點頭。感性與理性,再過一千年也無法互相理解。 「所以妳是在告訴我,那株校草、被很多女生給神化了的男人,落實在生活中,其實也就只是普通的男人?」 再點一次頭。她不覺得他平凡,可他自己是那樣認為的,所以就以他的意見為主吧。 「還好我不迷他那型的,不然一定心碎。真是太教人幻滅了!」 「他不會介意的。」童瑤道。對潘雅湛來說,女生把他捧為王子或因他是個凡人而幻滅,都不關他的事,他從不覺得需要為了別人的幻想而負責。 何惠倫原本身子攤靠著沙發椅背、拍著額頭,一會後,突然坐正,雙手端正地放回桌上,打量著童瑤的神色。 「妳在看什麼?」給自己空了的茶杯再添滿花茶,抬眼問道。 她們此刻坐在婚紗街巷子裡一處安靜的咖啡館裡,因為不是假日,所以客人並不多,提供了她們安靜談私密話的空間。 「這半個月來,幾乎全班有點八卦之心的同學,都知道妳嫁給校草,此校草前途無量、無不良嗜好、不拈花惹草,愛家愛妻愛子。妳當下成了幸福的最最高指標,每個女人都希望有妳這樣天大的好運。」何惠倫說這些話的語氣沒有半點高低起伏,就差沒翻白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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